舒悦不敢说话,不敢呼吸,只能举着望远镜,近乎贪婪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耳麦里,除了大家沉而缓的呼吸,什么都不剩。
第一只朱鹮扇动翅膀的时候,舒悦看了眼,距离它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八分钟。它作为头领,引领着剩下七只,朝着梯田后的高山飞去。
正此时,太阳从云雾中露出脸来,金色的晨光铺洒而下,将原本就羽带朱红的白鸟勾得更加神圣。它们是如此的纤细,羽毛细柔,却又如此坚韧,可以于风中起飞,一往无前地朝着目的地而去。
远处是日照金山,近处是朱鹮群飞。
舒悦微微张着嘴,脑子空白一片,除了感慨自然的壮丽,鸟类的精美,能做的就是疯狂按下快门键,只求能捕捉一瞬的美丽。
朱鹮飞走好久,无声的耳麦才响动起来。
舒悦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被刚刚那一幕震撼。
周淼在耳麦里分配任务:“老二老三,去把大家的设备都收好。林初和小悦,跟我一块进田。”
舒悦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往田里走。
近了刚刚朱鹮待过的地方后,朱鹮的爪印也跟着清晰起来。
她激动地拍着照。
这是典型的涉禽类爪印,两三厘米长,三趾朝前,一趾朝后。
盖章似的爪印间散落着小球大小的白色块状物。
这就是她们今天要找的东西,也是最大的收获之一。
朱鹮的粪便!
是的,粪便。
鸟类的粪和小便是一起排出的,从泄殖腔一块。尿为白色,尿迹呈长条形、圆形或方形,粪堆叠于其中。
粪本身也可呈圆形或方形,没有定数。
为了不破坏粪的形状,周淼和林初将其周围的尿液和土壤一并采起,熟练地放入无菌袋中。舒悦跟在她们身后,挨着作记录。
这些东西,对寻常人来说可能是不屑一顾的恶心产物,但对她们而言,就是玉石般难寻的珍宝。[注1]
跟着周淼一块把粪便都捡得差不多了,三人这才满载而归。
周淼向酒店申请了一间专门的闲置杂物间作粪便收集分析室,挨着把所有捡回来的都冷藏放好以后,今天上午的活才算干完。
“酒店还是太远了。”周淼说,“环境虽然好,但是不方便。林初,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去村子里看看,问问有没有能租借的房子。我顺便联系下县政府,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
林初诶了一声:“导,那我啥时候能回来看屎啊。”
周淼:“……屎又跑不了,你急什么急?”
林初瘪瘪嘴:“好吧好吧。”
她看了眼舒悦,问:“导,你干嘛不让小悦陪你一块。”
“你觉得呢?让她讲价讲低三块她都不好意思,我能让她跟我一块?”周淼转头对舒悦说,“小悦你下午就和你俩师兄一块,整理下今天上午收集到的数据。你做事细心,多盯着他俩点。”
舒悦点点头。
几人随便糊弄完午饭后,就开始各行其事。舒悦先整理自己拍摄记录的东西,挨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不对劲。
她打电话给周淼。
“导,我有个事想跟你确认一下。”
周淼正坐在村长家里,看了眼正在跟村长大聊特聊的林初,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去。
“什么事?”周淼问。
舒悦看着自己拍到的图片:“鸟类病变会导致虹膜颜色发生变化吗?”
周淼敏锐地问:“你拍到了什么?”
“有一只朱鹮……”舒悦不太确定地说,“它的虹膜周围好像有一圈蓝色。”
周淼一怔。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