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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骗你。”

“没关系。”隋秋天说。

或许当时她就有猜测,但仍然愿意相信棠悔。就像这个时候,棠悔向她承认谎言在过去无处不在,但她也还是愿意这样说,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棠悔不说话。

她像是觉得自己难以承受隋秋天的这种话,想要用平时所习惯的、所擅长运用的那种方式,笑一下,然后让这件事过去。但是她没有笑得出来。

和隋秋天道别之后,她就已经变成现在这样,懦弱,勉强,有很多的不敢。

是被她关了很久的那个棠悔不听她的话,要跑出来,而这次没有很多层将她包起来的壳子。她只能近乎赤-裸的、没有保护的,被摊开在隋秋天面前。

胆小鬼,自私鬼,劣质而怯懦。

于是她只好沉默,连呼吸都像是被什么黏住。

但隋秋天又说,“可我现在也还是这么觉得。”

棠悔颤了一下。

她简直快要坐不住。

简直快要从隋秋天的包裹下逃跑。

隋秋天没有察觉到她想要逃跑的冲动,也没有在她瑟缩的时候,对她施以任何想要抓住她的力道。

她只是用自己很温暖的手掌,像是很害怕把她弄疼,用很轻很轻的力道握着她的脚踝,帮她把干燥的、温暖的袜子穿上去。

其实是棠悔自己不想走。

她牢牢地坐在隋秋天面前的轮椅上,她害怕,却又贪恋,这个人对她的好。

两只袜子都穿上去。

她的脚变得干燥,人也变得干燥,像是被烘干了,不再是那种快要被淹没的,被水鬼缠住背颈的样子。

也不再是赤裸的。

隋秋天握住她的两只脚,想要给她穿鞋的时候突然顿住。她左右看了看,大概是发现自己忘记拿干净的拖鞋过来。

停了大概有几十秒钟。

她很不嫌弃地——

用手掌心托着她变得干净、变得温暖的脚,放在了另外一双温暖的拖鞋里面。

隋秋天刚刚上楼,为了不踩脏地面,换上了室内的棉质*拖鞋。

现在。

她把她已经穿得很温暖的拖鞋,让给了不太温暖的她。

棠悔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脚,都被拖鞋包裹了起来。她觉得安全,也觉得恍惚。

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被这样好好对待。

“但有一件事,可能和之前不太一样。”直到隋秋天重新开口,一字一句地对她讲,“我现在,不是作为一个保镖,在给你穿鞋。”

浓稠的黑暗里,隋秋天的声音从偏低的方向传过来。她倚靠在她旁边。

像一团在散发无穷无尽热量的、专门落到她脚边的,反过来,只围绕着她转的……

太阳。

“什么?”棠悔恍惚着问。

“棠悔小姐。”隋秋天喊她。

可能是出于郑重,她喊她的全名。但出于尊重,不太敢只喊她全名。又出于害羞,不太敢喊“姐姐”。

“嗯?”

人在面临着什么的时候。

总会有着某种抓得到一点点但又不太确认的预感。

棠悔也是。

她手指揪紧自己的膝盖,用最大的力气,却仍旧恍惚,感觉不到痛意。

“我喜欢你给我织的这条围巾。”隋秋天这样说。

棠悔愣住。

痛感慢慢恢复。

感官逐渐复苏。

这是什么意思?

黑暗里,隋秋天的声音清晰,带给她的感受却让她觉得惴惴不安——如果在隋秋天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