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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控制着轮椅。

紧紧护着手中那个没有织成的半成品围巾,很客气地与她拉远距离。

才轻微颔首,说,“谢谢。”

那个被捡起来的毛线球还在隋秋天手中。她张了张唇,却还是没能发出声音来。

而棠悔摸索着控制轮椅拉远距离,便将毛线球上绕着的线,一圈一圈扯得很远。

木质地板,白色的粘着绒毛的线,两个站得很远的人。

“为什么不说话?”棠悔推动着轮椅,稍微有些困难地,绕到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位置,缓过半刻,才遥遥问她,“是谁带你进来的?”

隋秋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跟着棠悔围着沙发绕了一圈,走了几步,却又十分慌张,握着手中绒绒地挤在手里的毛线球,想要去还给棠悔,但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怕自己贸贸然走近之后,棠悔会再次像刚刚一样后退,反而发生什么事。

于是她完全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这里是棠悔的家。棠悔大概比她要更了解现在的状况。

所以。

在和她拉远距离之后。

棠悔大概想通了什么,露出像是了然的表情。她静了片刻,便低着眼,很仔细地去整理手中的半条围巾。

理了几圈。

她终于发现线在隋秋天手里。

顿了几秒。

棠悔扯了扯毛线。

动作很轻。

可毛线两端相连。

隋秋天感觉到手被一股很轻的力道扯了扯。

她反应过来。

有些慌乱,便主动将手中抱着的大毛球送了过去。

走了几步。

又变得离棠悔很近。

几乎可以数得清棠悔的眼睫毛,看得清棠悔脖颈上的青色血管。

隋秋天很是紧张地停住脚步,不敢走得太近。

她的影子将她罩住。

棠悔似乎是感应到她走近,抬起脸来,定定望着她。

她也望着棠悔。

像刚刚一样,大雪还在窗外往下落。视线,毛线,丝线,她的手套,她的围巾……全都缠在一起,全都乱了。

突然。

棠悔再次扯了扯手中的毛线。

隋秋天手足无措,将毛球送到女人腿边。

棠悔摸索着,想要接过来。

但因为刚刚毛球四处滚落,再加上棠悔几次转动轮椅在客厅里绕来绕去,所以毛线弯来绕去,将隋秋天的腿和身子都乱七八糟地缠了两圈。

于是。

当棠悔把毛球接过去,一圈一圈把散落的丝线缠回去时——

隋秋天发现白色的毛线慢慢收紧,自己脚踝和手腕都被捆紧。

她稀里糊涂地,只好跟随着棠悔的动作,一圈一圈往外绕,跳,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名奇妙地。

被绕了一身的白色毛线。

像一只贪玩被捆住的猫儿,惊慌失措地被缠在了棠悔身前。

棠悔大概也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扯了个人过来,最开始——

她还有耐心摸索着帮她去绕。

结果越绕越乱。

棠悔渐渐失去耐心,干脆停下来,仰脸注视她一会,

“新来的?”

隋秋天被绕晕了。她基本不会说谎话,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骗棠悔是个天大的过错。

但那时,她看着棠悔直勾勾的眼睛,愣了半晌,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沉哑着嗓子,说,

“是。”

她努力变了点声音。但她知道,人的声线特点基本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