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赤风猛地叉腰狂笑:“原来如此!好个耶律迟!”
笑声戛然而止,他转而暴怒:“耶律迟这是要当汉人赘婿!可还记得自己流着东辽皇族的血!”
杜拔勒爬前几步拽住他衣摆,似是劝阻道:“王爷心里装着那汉人宰执,才压着公子不许立功,公子若真开城门迎战,王爷怕是——”
话音未落,萧赤风已甩开他大步流星往外走,暴喝道:“来人!给老子开城门!今日定要杀尽那些宸狗!”
第99章 给弄么?
恰逢耶律迟不在河朔城中坐镇, 萧赤风才敢这般肆意妄为。
速不台那老贼举兵造反,在后方连破数城,兵锋直逼西京城下, 逼得耶律迟不得不抽调各州皇庭军回师勤王。
哪知大军尚未抵达西京,河朔城失守的急报已追至军中。
耶律迟当真是腹背受敌, 进退维谷。
再说顾怀玉这边,终是拔除了河朔这颗硬钉子。
此战缴获战马千匹, 粮草堆积如山, 更有数千东辽精锐沦为阶下囚。
这一仗赢得干净利落,只因萧赤风狂妄轻敌, 还做着东辽铁骑天下无敌的大梦,殊不知那早是昨日黄花。
顾怀玉严令三军驻守城外, 只派出镇北军数支小队入城搜捕残兵,再三申令不得惊扰百姓。
这河朔城的百姓, 骨子里流着汉家血脉,如今却最惧怕汉家儿郎。
东辽人以少胜多, 统治汉地多年,靠的正是这些温顺如羔羊的百姓。
为了保住性命, 他们甘愿为异族奴仆,自轻自贱做了四等贱民。
而今软弱无能的大宸忽然一手雷霆手段,仅仅数日间便夺回河朔, 将昔日耀武扬威的东辽人打得仓皇逃窜。
城头变幻大王旗,最惶惑的却是这些百姓。
他们身着胡袍, 结着辫发, 连口音都染了胡腔,早将自己当作东辽子民,哪能不怕这些猛如豺狼的兵卒?
要知道, 东辽铁骑攻下一座城,往往就是全军数日的狂欢:烧杀抢掠、奸/淫无度,只将脚下的土地糟蹋成焦土,百姓苟延残喘,然后便策马奔赴下一处战场。
所以城中百姓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人人自危。
有将女儿藏入枯井的,有把银钱埋进灶台的,家家门户紧闭,生怕触了兵爷霉头,落得家破人亡。
谁知接连数日,城中竟比东辽治下更为太平。
不见醉酒闹事的贵族子弟,不见强取豪夺的凶悍兵卒,平静得叫人难以置信。
那些镇北军卒行军严整,非但不曾抢夺财物,反倒帮着修缮屋舍。
百姓问起缘由,他们笑着答道:“相爷与元帅军令如山,说咱们都是汉家儿女,原该守望相助。”
河朔百姓们不知相爷、元帅是何等人物,也不曾得见贵人,百年离乱早教他们忘了“守望相助”为何物。
可心底却隐隐生出希冀——这位元帅与相爷,或许真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顾怀玉对平民百姓的钱袋分文不取,一双眼只盯着东辽贵族府邸。
这抄家敛财的差事,他甩给了魏青涯,自己则拣了处清雅府邸暂住,与裴靖逸偷得浮生数日闲。
魏青涯办事利落,不消几日便将差事办妥。
他捧着厚厚一册账目呈上,账目算得清清楚楚,“相爷,这是清点的金银珠宝名录,已悉数运回并州。”
顾怀玉倚栏观鱼,随手接过账册直接翻至末页——
“合计折银二百六十七万两。”
这些东辽贵族果真如附骨之疽,几代人搜刮的民脂民膏,如今全被顾怀玉一举倒腾出来。
本就是汉家之物,如今物归原主,不过天理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