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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他死不悔改 楚济 101362 字 5天前

问道:“相爷当初下准武议政令时,可曾怕过身败名裂?”

顾怀玉当然不怕,他欣赏的正是裴靖逸与他共同的笃定,那种对自身能力的绝对自信,运筹帷幄的从容,从不动摇的坚定。

裴靖逸下颚恋恋不舍地蹭了他的掌心,终是起身:“时辰到了,相爷不送送我?”

顾怀玉也站起身,抬手广袖一展:“元帅请便,本相就不远送了。”

裴靖逸轻笑一声,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槛。

说是这般说,顾怀玉却还是踱至廊下。

只见裴靖逸一个利落的翻身跃上战马,顺手捞起马鞍旁悬挂的玄铁兜鍪往头上一扣。

面甲落下,只余一双含笑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相爷且等着——”他勒马回身,声音透过铁面传来,带着金属的嗡鸣,“这一仗必胜,待我将东辽狼旗扯来,给相爷垫脚擦靴!”

顾怀玉指尖轻点自己眼尾,轻轻一笑:“本相拭目以待。”

这并州城中,又岂止顾怀玉一人在等着看?

有些话不用点明,人人心中有数。

若是裴靖逸这一仗败北,丢脸的可不止他这位新任三军元帅,更是顾怀玉。

白日里宰执力排众议,立下二十六岁的年轻元帅,若首战便败北,日后还如何服众?朝中谁还敢替他卖命?

不只是裴靖逸的元帅之位坐不稳,顾怀玉的威望也势必一落千丈。

这满城上下成千上万双眼睛,全都紧盯着这场首战的成败,看这位宰执究竟是慧眼识珠,还是任人唯亲。

顾怀玉处理完手头军务,凌晨时分便登上了城墙。

却发现比他来得更早的大有人在——麾下文官武将,沈浚、谢少陵、聂晋、魏青涯皆已肃然立于城头。

韩鼎早就站在城楼上等候,一见顾怀玉来,立即迎上前去,拱手道:“相爷请坐。”

顾怀玉点头,缓缓在主位落座。

他远远眺望,只见远处己方大营灯光明亮,人声喧嚷,护城河之外更远处亦是灯火点点。

大宸的厢军如蚂蚁般密密麻麻铺展开来,在荒野之上一点一点地逼近着护城河外的东辽营地。

东辽外营斥候显然早已察觉,敌营之中灯火快速浮动,一支铁骑悍然冲出营寨,径直向步行的厢军杀来。

这正是韩鼎所担忧之处,东辽铁骑赫赫有名,厢军不过是地方兵马,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

如此迎战,岂不是白白送命?

城头上下顿时一片凝重,众人皆绷紧了神经,连顾怀玉也不由微微眯起眼。

而前线行军的厢军显然也感觉到铁骑的震动,队伍的脚步逐渐放缓。

东辽斥候已探明厢军的底细,铁骑闻讯速度更快,顷刻便逼近了数百米的距离,只要一挥马鞭便能瞬间冲杀而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东辽大营后方突然爆发出震天杀声,火光冲天而起!

原本冲锋的骑兵顿时阵脚大乱,急忙调转马头。

可已经晚了。

黑压压的镇北铁骑从燃烧的营帐中杀出,如猛虎出柙,迎头痛击!

厢军虽畏惧东辽人,但捡漏乃人性本能。

见东辽铁骑阵脚大乱,竟争先恐后地扑向落单的东辽骑兵——捅刀子、抢首级,战场瞬间变成了狩猎场。

这一仗显然已是大捷。

沈浚的袍袖中手指微松,谢少陵紧绷的肩线终于放松,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聂晋,眼底也闪过一丝快意。

大宸建国两百余年,与东辽断断续续打了七十多年,历来都是被东辽人骑在头上欺压,何曾见过东辽铁骑这般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