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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呼吸急促地颤抖,“就算相爷要卖了我……”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我也认了。”

天子亲点的状元郎、金榜题名的天下魁首,按理该是万人瞩目的新贵,如今却五体投地地跪在宰执脚下,语气卑微得近乎献祭。

若被朝中那些清流士子瞧见这一幕,非得惊得下巴都掉了。

顾怀玉顺势捏住他的脸颊,秀白纤细的指尖漫不经心晃了晃,“本相不缺银子,但缺人用。”

谢少陵见他从案上抽出一卷文书,递到眼前,那是一纸前往江州的调令文书。

顾怀玉松开他的脸,言简意赅地道:“江州,灾后初定,百废待兴,去为本相办好这桩事,让本相看看,你能不能做本相的人。”

谢少陵接过调令的双手微微发颤,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不是清流党那些空谈的仁义道德,而是真真切切为百姓做事的实权。

他重重叩首,额头抵在顾怀玉靴尖,“少陵定不负相爷所托。”

顾怀玉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起身了。

谢少陵站起身来,脸颊透红,犹豫片刻低声道:“可否借相爷一方帕子?”

顾怀玉随手从袖中抽出一块素白锦帕扔给他。

谢少陵接住,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起那块带着齿痕的桂花糕,动作轻柔得像在包裹什么稀世珍宝,连糕屑都不愿漏掉一粒。

顾怀玉眯起眼睛也看不明白,解衣推食的典故里,汉高祖把吃剩的糕点分给韩信,韩信也有这般郑重其事?

他怎么不记得典故里有这一段。

第30章 “本相连当今天子的脸都敢打……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将整座皇城都裹进一片苍茫白意。

长街尽头,一骑快马踏雪而来,马蹄踏碎冰雪积水, 那是为军政急报所设的驿传之骑,风雪无阻, 昼夜兼程。

驿骑从北疆而来,一路披雪直入皇城, 所过之处行人皆避。

一封密信, 从淮河到京城,只用了两天。

“东辽使团, 已越九关,五日内抵京。”

消息如疾风过境, 先传皇城,再至百官, 终而家喻户晓。

百姓听见“东辽入京”四个字,无不脸色顿时煞白。

长平十三年那场噩梦, 至今仍在每个大宸子民心头滴血——当年东辽铁骑南下,连破九州, 烧城毁庙、欺男霸女,兵锋一度逼近皇城三十里。

那一仗大宸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节节败退、纳贡赔款, 眼睁睁看着百姓被屠、城池陷落。

最终朝廷竟以“联姻”之名,将一批又一批未及笄的少女列册送出, 冠以“岁妆”之名, 美其名曰“修好”,实则是——

彻底将脸丢尽了。

送女人去换一纸苟安的“和约”,这世上哪有这样不要脸的朝廷?!

连牲畜都知道护幼, 朝廷却亲手将自家闺女送去敌国当玩物,堂而皇之地盖了金漆大印,还要百姓口称“感恩圣恩”。

如今不过过去不到二十年,旧伤未愈,新辱又至。

“又是纳贡,又是献女?”

“狗日的朝廷!打不过就送女人?老子宁愿闺女跳井!”

一夜间,京城陷入一片混乱,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生怕自家女儿被朝廷选中。

年纪稍长的少女被匆忙定下亲事,小姑娘则剪发易服藏进内院。

茶肆酒楼一时间闭门谢客,连平日最热闹的南市都冷清得像戒严。

如此大的事,顾怀玉自然要入宫协商,他踏雪入宫时,徐公公早已候在殿外,见他来了,忙不迭迎上前,“相爷可算来了!陛下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