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亲近些的人,都以为她这样娇纵的性子,待及笄之后,定会反抗陛下早早为她定下的与林府的指婚,好同这个侍卫在一起。
谁知她从不曾提过想要退婚,却依旧整日黏着这护卫。
直至一日宫宴,她半途离席,久久未归,后来宫里便随意找了个由头,遣了这护卫出宫,自此同他一刀两断,安心待嫁。
月思朝感慨道:“少女春心萌动,想嫁之人却不是自己能嫁之人,这种憾事也挺常见的。”
“我猜她爱而不得,与驸马成了一双怨偶,在消磨之中太过压抑自己的感情,这才终至变态,只想把权势握在手中——”
“你猜错了。”慕昭复杂地看她一眼。
谁也不曾想过,这护卫的身份并不一般。
他是邻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遭自己兄弟陷害昏迷在大雪纷飞的山里,才被长公主所救。
他隐忍蛰伏多年,却眷恋同公主相处的时光,本已绝了回故国的念头,想着同她双宿双飞。
那次宫宴,他才故作不知地喝下了她为他准备的药酒,与她春风一度后,主动提起求娶一事。
谁料长公主并未感动,只诧异道:“本宫喜欢你不假,可你无权无势,又怎能保本宫荣华一生?能与你有一段露水情缘便够了,本宫是万不会退婚的。”
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不让此事为人所知,她命人送走了这护卫,把一切瞒了下来。
护卫只觉自己真心被人辜负,便回了故国,杀掉几位兄弟之后,登上了皇帝宝座,于她与驸马大婚那日,带人潜入了公主府。
“你想要的权势,我如今可以给你了,你随我回去,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她摇摇头:“我不会嫁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也说了,是你给我的权势,并非是我自己的,你国家里那些可差使之人我皆不认得,他们肯听我的,不过是源于你的授意罢了。”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放弃我在本国多年的积累呢?”
他不甘问她:“那我们的那次算什么?”
她望着他,抚着繁复婚服下尚平坦着的肚子道:“算我想给我喜欢过的男人留一个纪念。”
“但这自始至终,不过是我的事,同你无关,你莫要再来打扰了。”
“这孩子需要一个高贵的出身和血统,你终究是敌国之人,林府才是最好的选择。”
直至此时,护卫才真正认清她想要什么。
她要的从不是感情与真心,那些不过是她枯燥生活里的调剂,她想要的始终都是地位与权势。
只是最不巧的是,这番话被敬完酒回洞房的驸马听见了。
家丑不可外扬,更遑论她是公主,他的妹妹是皇后。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看林府的百年基业折于他手。
驸马只得隐忍下来,权当不知,只与长公主保持着表面和谐。
这些年,他眼看她日渐偏执,为拉拢朝臣,威逼利诱,媾合贿赂,简直不择手段。
即便她已权势滔天,却仍不满于要受皇兄掣肘,只做一个长公主。
如今皇帝垂暮,她想,坐不上那把龙椅,坐龙椅之后的垂帘之人也好。
于是便把目光放在了无知怯懦的大皇子身上。
她是皇室中人,又是他的舅母,只要他登临大宝,皇后薨逝,她便能坐稳垂帘宝座。
而这之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便是手握兵权且从不站队的慕昭。
所以她放任怀宁对他用尽手段,也在怀宁拉拢不成时,毅然选择了另一条路。
也正因她对皇后起了杀念,驸马才终于忍无可忍,来慕府同他提起这一切。
月思朝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