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细节,但相信以贺濂江的性情不会犯下出格之事,眼下只能拖上一拖,回头向六哥梁惊赋问个明白。
“难得沈夫子回京一趟,宋大人连一个叙旧的机会都不给本公主吗?”
宋岐苍神色为难,“这……”
“倘若常廷尉问责下来,叫他来找我便是。”说着,岁岁径自从宋岐苍手里取过钥匙,替沈夫子解开镣铐。
她淡淡看了眼贺濂江,从他眼里瞧出几分鄙视又有几分不解。
岁岁没解贺濂江的镣铐,此人有罪名在身,若再偏护下去便有存心搅乱廷尉办案之嫌了。
她向来心思玲珑,凡事抓得准度,把钥匙还给宋岐苍后道:“宋大人就把这姓贺的带回去交差,至于沈夫子,不妨明日再来拿人,不过一个包庇之罪,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你说是吗,宋大人?”
宋岐苍哪敢说一个“不”字,连连点头:“是是,小殿下说的是,下官这就把这奸人带回去问案。”
宋岐苍脚刚踏上马车,后头悠悠传来清脆声音:“宋大人的马车倒是好大的派头。”立时脚下一个打滑,跌坐在雪地里,雪水浸湿了半身官服,宋岐苍来不及擦去身上雪粒,慌忙合袖一揖:“小殿下教训的是,下官回头便命人把这马车拆了。”
这回宋岐苍连马车都不敢上了,领着一干人在几厘厚雪上艰难行进。
薄雪纷纷扬扬,落了满首花白,唯岁岁头顶有伴雪撑着伞,自上而下的清贵气质与沈年和沈知安一对比,俨然是两个天地的人。
沈夫子倏然一拜,方才被镣铐押着时还是一身清傲风骨,此刻却甘愿跪拜于雪地中,头埋得极低:“老夫多谢小殿下。”
岁岁忙去扶他,目光不期然落在沈年身上,顿了一顿,“夫子不必言谢,我相信夫子的为人。”
风雪撒在人面上,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沈年不动声色站在原地,看向岁岁时,目光定格在她头顶那支雪青步摇上。
他知岁岁素来素淡,不喜装饰,还没想明白她今日怎么兴起簪发时,便听见一直站在一边的伴雪低声提醒道:“殿下,赵公子该等急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落进平静的湖里,泛起层层涟漪,他的眸子颤了一颤,又快速恢复平静。
岁岁瞪了一眼伴雪,刚想解释,却听沈年淡淡道:“你从什么时候起喜欢做这些无意义的事了?”
顿了顿,他抬眸盯着半空中飘扬的细雪,纷复凌乱,好像这世间本就该是如此凌乱的。
沈夫子斥责道:“沈年,不得无礼!”
沈年笑了笑,眼波里却是平淡的,仿佛只是扯了扯嘴角,并无具切的含意。
有雪花落在耳廓边,岁岁抚了抚湿凉的耳垂,与此同时,一句轻淡的“谢谢”传进耳里,像落雪消融,轻缓缓滴在心头。
岁岁愣了愣,抬首时只见沈年已扶着夫子往书院里走了。
回过身,伴雪道:“殿下,我们现在快些去见赵公子吧。”
岁岁犹疑片刻,目下只是拖延了廷尉府带走夫子的时间,倘今日不将此案弄明白,明日廷尉府依旧会来拿人。
积雪堆满长街,风从北边吹来,发间的步摇摇曳成影。
岁岁转身向北,这是去宫里的方向,而六皇子梁惊赋此刻正在宫中。
寒风迎面而来,额间有发丝被吹落,落在两侧,衬着那张清稚的面容,头顶有一束冬阳洒下来,映见其眼底坚决眸光。
找见梁惊赋时,已是午时,于贺濂江一案,梁惊赋不作隐瞒,原是前些时日他瞧上了贺濂江的妹妹贺姝,便把人要来做了侍妾,岂知贺姝不从,夜里拿刀意图刺杀梁惊赋,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事。
此案有冤,又牵涉甚广,左思右想下,岁岁只得去找平华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