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熹毕竟犯了族规,在阿爹严令在祭司殿内罚跪,到了夜里,漆饮光端了一盏灯进去?,将祭司殿内的烛台都?点亮了,把最?亮的那一盏放到沈丹熹身前?。

“阿姐不冷么?为什么不用灵力护体?”漆饮光担心?道。

他们本?就居于山中,现在又是冬日,到了夜里,寒气侵骨,祭司殿的正殿当中是没有御寒的法阵的。

沈丹熹盘腿坐在蒲团上,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前?方的祖宗牌位,撇嘴道:“我正在被罚跪呢,被爹爹封了灵力。”

漆饮光解下?身上外袍,披在她?肩上,扯了蒲团来坐到她?身边,说道:“我的衣服上织了保暖的铭文,阿姐先披着吧。”

衣服内尚带着他的体温,暖烘烘地?裹住肩头,将侵入四肢的寒气驱尽。

沈丹熹抓着身上宽大的外袍,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弟弟虽然瞧着体弱多病,但随着年龄渐长,他的身量骨架已比她?大了一圈。

她?撩起宽大的外袍分了他一半,两个人肩并肩紧靠在一起,裹在同一件外袍下?,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怎么样了?”沈丹熹问道。

漆饮光温声道:“心?脉受损,妖气侵体,我已经给他用了药,阿姐放心?吧。”从他的语气里,一点也听不出来对殷无?觅的厌憎和?不满。

沈丹熹看了看他的面色,为救殷无?觅,他显然耗费了极大的心?神,沈丹熹牵过他冰凉的手在掌心?里捂了捂,道:“辛苦你了。”

漆饮光细细审查着她?眼中的神色,问道:“阿姐是真的喜欢他了么?”

提起殷无?觅,沈丹熹心?中热意上涌,眸中浮出些许迷惘,想了想,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其实她?自己也还没弄清楚心?底的感受,她?只知道从看到殷无?觅的第一眼时,便觉得他与常人不同,目光会忍不住追随他,会想靠近他,甚至想要与他相伴相守。

心?中的悸动如同泉涌,炙热得像是岩浆一样冲刷着她?心?口,好像他们之间有着一种无?形的牵绊,吸引着他们彼此?靠近。

这种感觉,她?从未在别?人身上体会到过。

尤其在看到他身受重伤快要死时,这种感觉冲上头顶,让她?冲动地?将他带回了族中。

沈丹熹将自己的感受同漆饮光说了,玩笑道:“你说,这是不是就是话本?子里常说的,一见?钟情?”

她?的天性里便有着很强的好奇心?,对任何新鲜的事务都?有着一股想要窥探到底的劲头,族中藏书楼里,那些据说是传承自昆仑的术卷,沈丹熹都?研究得比同龄人更加深入。

对于自己心?中突然涌生的这一股强烈的悸动,她?也充满了好奇,想探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沈丹熹很难想象,自己心?里竟然会萌生出这样的情感。

总之,不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阿姐,话本?子里,那些一见?钟情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的。”漆饮光说道,垂头盯着她?捂住自己指尖的手,下?颚线绷到了发疼的程度,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她?说“一见?钟情”。

上一次,是在他将她?从弃神谷里带出来时,那也是第一次,漆饮光从她?身上感觉到了陌生。

神女殿下?在弃神谷内被妖魔争抢,若非有一条蛇妖护着,漆饮光恐怕都?来不及赶过去?救她?。

将她?带出谷之余,漆饮光也听到了一个十分荒谬的传言,说昆仑的神女殿下?是为了讨好一个男人才?入谷的。

漆饮光把这当做一个笑话,在他看来,沈丹熹可以因为任何原因入谷,但绝无?可能是因为讨好一个男人。

他其实早就收到过消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