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是?赏夜景最好?的地方,尤其是?在这样灯火游龙的夜。

灯火顺着长街绵延,到了远处,便辨不清灯笼的形状了,只能看到光芒,就算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光芒都能透过长夜,传递到此方之人的眼里。

沈丹熹站在楼阁顶上,望着灯火星河,喝了一杯漆饮光递来?的千年佳酿,脑中灵光一闪,又想?起一件往事来?。

她?不知道漆饮光是?何用意,是?想?试探她?还是?如何,她?盯着杯中透出浅浅粉色的酒酿,漫不经心地道:“你现在能喝这种酒了吗?”

沈丹熹记得?很久以前,他又一次输给?她?后?,曾不情不愿地给?她?当了三天的随从,她?受天墉城十二楼楼主?宴请,便也带上了他。

漆饮光在席上喝了一杯这个?酒,醉得?趴在楼阁顶上叫唤了整夜,吵得?整个?天墉城的民众一夜无眠。

奈何漆饮光清醒之后?,不甘心自己竟然败在一杯酒下,偏偏沈丹熹还拿这种酒当水喝,一杯下肚面不红气不喘,与他形成强烈对比。

那时候漆饮光什么都想?与她?攀比,喝酒亦是?,他从房顶上翻下来?,又跑进楼里抓起一壶酒,狂饮一大口?,片刻后?,化?为原身的孔雀再次飞上楼顶,直叫到日暮西垂。

宴席三日,漆饮光便飞上飞下地叫了三日,让沈丹熹观赏了一出好?戏,到最后?他也没有将酒量练出来?,反被天墉城的民众联合起来?赶出城去。

提起过往的黑历史,现在的漆饮光已不似从前那么脸皮薄了,他神情之间不见窘迫,反而还有些高兴,将杯口?向她?倾斜过来?,说道:“殿下放心,我喝的清水。”

天墉城中的夜景迷人,就算是?夜里也有许多商铺开着门,街面上有人提灯夜行,漆饮光走来?沈丹熹身侧,与她?一同凭栏眺望,欣赏着昆仑夜景。

一道刺骨的视线落在身上,漆饮光敏锐地垂眸,寻着视线望去,在对面的茶肆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殷无觅站在茶肆幡子?的阴影下,正?仰着头死死盯着他们,阴影遮掩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一双眼中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妒火却能叫人瞧得?分明。

除此之外,还有对他毫不掩饰的杀意。

漆饮光不以为忤,反而勾唇浅笑?,略微偏了偏头,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更紧地往沈丹熹身边靠去,低声道:“殿下,我好?像有些醉了。”

沈丹熹一怔,转过头来?,两人之间过于短的距离,让她?偏头时,险些碰到他的鼻尖。

漆饮光的睫毛便在这迷离的夜色中,如蝴蝶振翅一般扇了扇。

沈丹熹怔怔与他对视片刻,才想?起后?退,拉开一点距离,说道:“你不是?喝的清水吗?”

漆饮光晃了晃杯中酒,“是?啊,昆仑的清水怎么还醉人。”

沈丹熹伸手?想?要去拿他手?里的酒杯,忽而察觉到什么,往下方街道上扫了一眼,当即便明白了漆饮光现下在装个?什么劲儿,她?拿杯的手?直接覆盖在他的指尖上,握住,偏转,说道:“既然会醉,那就别喝了。”

清水从杯中洒出,在霓虹光影中化?作冰刺,倏地朝着茶肆旁窥探的人影射去。

殷无觅难以置信地眨眼,目光定在他们相握的双手?上,躲也不躲,还是?越衡即使拔刀挡住了射来?的冰刺。

“扫兴。”沈丹熹冷然看了殷无觅一眼,转身回楼阁内。

漆饮光便也跟着转身,随她?一同返回阁楼。

殷无觅死死望着空荡荡的露台,却固执地没有离开,越衡看着自家主?子?这般心伤的模样,忍不住劝说道:“山主?,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再大伤大怒了,还是?回澧泉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