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饮光微微抿唇,应道:“我?送殿下过?去。”

沈丹熹转动眼眸打量他的神情?,牵了牵唇角,“好,你想跟就跟着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漆饮光将雀火催得极为明亮,随行在她身?旁时,雀灯的光一直都将她的身?影裹在其中,直到到了澧泉殿外,他才站定脚步,看着沈丹熹和曲雾一起?进了殿内。

澧泉殿内明珠辉煌,沈丹熹没有接他手里的雀灯。

漆饮光又听到了一声相?思铃音,她的身?影消失于澧泉殿的大门后,因为距离拉远,便再也听不到了。

他静默地看着澧泉殿的大门,身?形在雀灯的照耀下,于地面投出一道颀长的影子,忽而,那影子踉跄地晃了一晃。

影子的主?人浓眉紧皱,脖颈上的青筋暴突,脸上的血色一下褪了干净,抬手按上自己胸口。

有什么东西?顶破了他的心脏,饱食他的七情?六欲,在血肉里疯长。

而嫉妒是它?最爱的养料。

它?的每一寸生长,都伴随着心脏的刺痛,漆饮光咬牙适应着这种绵密不绝的刺痛,抬手拭去额上疼出来的细汗,反倒牵起?唇角,开心地笑起?来,“这小东西?,也不是很难养嘛。”

……

沈丹熹自澧泉中孕育而生,这一座殿算得上是她幼时的寝殿,她修出真身?以后,搬去了熹微宫,只?在受了伤后,会?回来此处疗伤。

她一路行至澧泉殿灵池,还未入内便从弥漫出来的灵泉水雾中嗅到隐约的血腥气,皱着眉头停下脚步。

澧泉殿内这一座灵池,她以后绝不会?再用了。

越衡见殷无觅情?况稳定以后,又重新守来了外殿,忽然看到神女殿下前来,没觉得惊喜,反而心生忧虑,害怕她又说出什么话来搅乱主?上心神。

越衡快步过?去,恭敬地行一礼,“殿下,您怎么来了?”

沈丹熹问道:“他如何?了?”

神女殿下的语气实?在生冷,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关?心自己的丈夫。

越衡含糊道:“山主?尚在灵池内调息,还未清醒过?来。”

沈丹熹看了一眼他隐含拦截的身?体姿态,并不在意,她也受不了水雾中浓郁的血腥气,脚尖一转往偏殿而行,一边说道:“等他醒来,叫他出来见我?。”

“是。”越衡暗自松一口气,躬身?目送她离开。

澧泉灵池内。

殷无觅陷入魔障的神思已在相?思铃音下清醒过?来,重新盘膝坐在莲台上,结印守住心脉,逸散在水里的血色随着灵雾涌动,渐渐被收敛回他体内。

他的气色逐渐好转,心上的伤也在扶桑果的作用下,暂时愈合。

殷无觅睁眼后,得知沈丹熹在偏殿等候,神情?一喜,急匆匆从澧泉灵汤里走?出,穿衣之时尚觉得犹在梦中,再一次问道:“她真的来了?”

越衡道:“殿下来了已有一个时辰了,听闻山主?未醒来,就在偏殿等着了。”

殷无觅穿戴齐整,伸手捧起?垂挂在腰间的相?思铃,原来她也并非如她所说的那般无情?,以往铃音一响,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去见彼此一面,她还记得他们的这个约定。

他在澧泉当中时,在梦境中重历了一番过?往,当初的他心如铁石,未识情?爱滋味,根本无法与她共情?,直到今日,才深刻体会?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有多混账无情?。

纵使他有再多悔恨,可过?去之事已成事实?,伤害已经铸成,无法更改,无法弥补。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

当下的心境与过?去全然相?悖,快要失去她的惶恐将悔恨催发到了极致,才叫他一时陷入魔障当中,难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