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曲雾,眼神中带着冷漠的审视,眼中的那一丝很浅淡的怀疑,也足够刺伤人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玉昭卫已不得神女信任了?

曲雾心头一时茫然,但依然笔直地跪在神女身前,抬起手背法印,垂首道:“请殿下留我在您身边护卫。”

沈丹熹指尖摩挲着书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像是从人心上抚过,好半晌后,她终于抬起手来,伸指往曲雾手背上点去。

恰在这时,宫娥栖芳快步走进来,禀报道:“殿下,阆风山主在外求见。”

栖芳面上有未完全掩饰干净的疑惑,似乎不解,熹微宫的宫门门禁为何会将殷无觅挡在外面。

毕竟,即便是在大婚之前,殷无觅也可随意出入熹微宫,对宫内的侍从们来说,他已是名副其实的第二个主子。

她身边的人,一个两个的,皆已理所当然地认了殷无觅为主。

沈丹熹单是听到殷无觅的名字,便忍不住蹙眉,露出生理性的厌恶。

不过转瞬之间,她不知想到什么,眉宇间的厌恶消失,嘴角噙上一缕笑意,眼眸亮闪闪地抬起来,整个人一刹那容光焕发。

“让他进来。”沈丹熹柔声道。

第 19 章

栖芳领命而去。

玉昭卫诸人心下皆暗松一口气。

沈丹熹缓缓收回手, 抚摸自己?殷红的指尖,兴致勃勃地说道:“那不如这样吧,你们现在去杀了殷无觅,我便解开对玉昭卫的言缚, 容许你们护卫在我身侧。”

她话?音未落, 玉昭卫方才松懈的一口气再次提上来, 众人身躯紧绷,面面相觑,神情惊愕。

沈丹熹倚靠在软榻上, 虽笑着, 可脸上?的神情却很认真, 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时,隐含着审视和衡量。

当?日大婚之时, 这些玉昭卫皆在昆仑巅上?, 殷无觅从晟云台坠落虞渊时,他们是最先随着昆仑君跳下虞渊的侍卫, 便也亲眼目睹了阆风山主的惨状。

殷无觅躺在虞渊底部, 周身经脉寸断,心?口的血止也止不住,大股鲜血涌出, 将他身上?喜服浸透。身上?灵力如萤火一样不断流逝,法身已?现出溃散之态。

若非昆仑君当?机立断, 分出部分本命仙元相护, 殷无觅恐怕撑不到从虞渊出来?。

由此可见?,神女殿下杀他之心?。

可即便是如此, 阆风山主对神女殿下依然毫无怨尤,并未责怪她分毫, 他自己?浸在澧泉当?中命悬一线时,都还在牵挂着神女的安危。

玉昭卫十三人并不明白殿下和山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在一夕之间反目成仇,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当?中有些人已?在心?里为阆风山主鸣不平。

至少从他们眼中所见?,从晟云台大婚之日到现在,神女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伤害阆风山主。

嘲麓走上?前来?一步,拱手道?:“敢问殿下阆风山主是犯了什么过错,殿下要如此对他?”

沈丹熹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是在质问我么?”

嘲麓将腰更深地弯折下去,垂首道?:“属下不敢,只是阆风山主身为一山之主,就算是犯了什么过错,也应该交由司法堂审理?,由主君裁定?,殿下私自下令恐怕不妥。”

又?有两名玉昭卫紧随其后,刚正地谏言道?:“阆风山主深受重?创,这一段时日来?是主君日夜不歇为山主渡灵,好不容易才救回山主,若我们再次伤了山主,也无法对主君交代,请殿下三思。”

“殿下,山主一直心?系殿下的安危,我们听召回归,他没有半分阻拦,临走之前还曾嘱咐我们好好保护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