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帮了我一个大忙……”
很快,不仅牛羊司的人知道五岳观有位姓苏的小道长擅长医治牲畜疾病,连杨官人常去的茶坊酒楼都开始流传起“兽医道长”的传说。
“气死我了,那个姓杨的一天天都在瞎说什么!托他的福,我小师兄现在都成了外城远近闻名的兽医了!”清风怒气冲冲地回到观里,直直往苏衡所在的房间走去。
清风今日得闲,去了牛羊司附近的一座茶坊饮茶,结果就听见那茶坊里的说书人在讲一个什么“兽医道长”的故事。起先,清风还听得津津有味,到后来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觉得这故事的主人公十分熟悉。
这不是在说他小师兄吗?他小师兄不就是帮那姓杨的医过一次小羔羊吗?怎么就成了兽医了!还有那什么包治牛羊百病的“神仙水”,那时什么东西!小师兄医羊那日他也在场,开的是寻常药方,怎么就被传成“神仙水”了?
清风一打听,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果然就是杨官人。扔下几个铜板让茶博士结账,清风火急火燎地就跑回五岳观,打算和苏衡告杨官人的状。
“小师兄!我跟你说——哦,有客人呀。”清风刚气势汹汹地把门推开,半只脚跨过门槛,就看见坐在苏衡对面低头饮茶的范纯祐,拔高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
苏衡方才与范纯祐谈话的内容许是比较沉重,他看向清风时脸上还残留着冷凝之色,看得清风火速收回脚立正站好:“小师兄你先忙,我待会儿再来!”语毕,速速离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清风小道长还是这般风风火火的,这跑步速度,去玩蹴鞠说不定能出成绩。”范纯祐开玩笑道。
苏衡却没心思与范纯祐说笑。之前宰相章得象联合台谏官员攻击欧阳修等人结党,并栽了一个期罔擅权、怀奸不忠的罪名,欧阳修因此离京。方才,范纯祐又告诉他,夏竦拿出一封石介写给富弼的信,状告富弼、范仲淹等人打算行“尹霍之事”,大逆不道。朝堂上一片哗然。如今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对范仲淹等人实属不利。
苏衡蹙眉问道:“范兄,石大人写出《庆历圣德诗》也就罢了,怎会写出那样的书信。而且那书信内容如此隐秘,又怎会落入夏大人的手中。错漏百出,荒唐至极。”
“石大人的确写过一封信给富伯伯,不过信上写的是希望富伯伯行‘尹周之事’,像伊尹辅佐商汤、周公辅佐成王一样辅佐天子成就大业。夏大人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把‘周’改了‘霍’字,一字之差,语意全变。这位夏大人也是厉害。”
厉害?心狠才对吧。苏衡心道。伊尹除了辅助商汤有功,还曾经放逐商汤的嫡孙太甲,待其悔过才将他迎回宫中。至于霍光更是重量级,身为汉武帝任命的辅政大臣,曾废立当朝天子,另立新帝。试问哪位皇帝会喜欢这样权倾朝野,甚至有废帝大权的臣子?夏竦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
“官家应当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苏衡道。
范纯祐动作一顿,缓缓道:“今上是位睿智的仁君,自然明白阿父他们并无此心,不过是有人恶意构陷。只是这些流言到底还是在官家心里头留下了疙瘩,以至于一见阿父他们,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伊尹与霍光来。阿父恐怕也是察觉到官家的心思,心下不安,故而才以‘防秋’为名,外出巡守,宣抚陕西。”
“范爷爷他……会没事的。”苏衡攥紧了手心。
“嗯,官家对阿父还是信任的,否则也不会还让阿父留着参知政事的头衔。阿父虽然离京,但新政还会继续施行的。”范纯祐轻声说道,也不知是在安慰苏衡还是在安慰自己。
然而,事与愿违。事态逐渐向苏衡等人最不想看见的方向发展。
八月,富弼离京,任河北宣抚使。
九月,富弼的岳父晏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