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些,车玻璃上布满水痕,嗡嗡的发动机声灌进密闭的车厢。
苏叶几乎困翻过去,好几次她觉得自己都在神游,意识完全抛到外太空,终于在连续三次以后,出声提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您可以把冷气再开大一点吗?”
越程琦没应声,抬手把温度降到最低。
苏叶顿时感觉好多了。
人没那么困,脑子也清醒了些。
越程琦车开的很稳,过减速带也是轻轻一下,几乎没什么太大感觉。
苏叶本来是看着窗外,可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望向了右方后视镜,后视镜里印着越程琦的眉眼。
这人真的很少笑,来了这么久,也就见她笑过两次,是主刀医生的需要,必须这么严肃吗?但别的主刀医生就不这样啊,还是说自己太蠢,她对着自己笑不出来。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有话就说,别总这么直勾勾的盯人看。”
“你要是不说,以后也别说了。”
苏叶被越程琦的话吓到,神经拉紧。
“我我想问问您,那天您说我是‘教科书式的交班’,是什么意思?”
“夸你呢。”
“越医生,我是很认真的问您。”
越程琦的手指顿了下,烦躁来的古里古怪,突然间失去耐心。
“你知道什么叫做常识吗?”
“社会对同一事物普遍存在的日常共识。”
“不对,应该是你十八岁以前在书本上学到的东西,那叫做常识。”越程琦又问:“你知道人为什么要上大学吗?”
“为什么?”
“为了打破这种常识。”
“但很可惜,你从来没打破过。”
越程琦把着方向盘,弯转的漫不经心,就像她这个人说出来的话,也是漫不经心,却能轻而易举把你刺伤。
“老太太八十五了,你跟我说可以做置换瓣膜,我问你有没有补充,你说没有所以你当时脑子在想什么?”
越程琦其实不明白。苏叶和林万佳究竟有什么恩怨。
她们的人生轨迹该是毫无交集的,直到四年前苏叶蓄意接近。
她曾经爱的人,拿她当仇人看待,从始至终。
饶是有所预料,越程琦还是捂紧了胸口。
有些东西,就算过期,依旧会留有无法抹去的存在。
就像一瓶打碎的香水,过了十年,房间里依旧残留着熟悉的余香。
越程琦坐在座位上,休息了五分钟,随后收拾好一桌菜。
苏叶似乎对于入口的食物非常谨慎,对别人,或者说她给的食物,十分抗拒。
不然怎么解释,苏叶上午还好好的,给了她礼物,她的试探也没让苏叶当场发作。这会儿却突然爆发了呢。
这么理顺思路,越程琦又觉得苏叶也没那么喜怒无常了。
甚至还算好脾气。都没有摔碗掀桌,只是把一勺不愿吃的菜还回来。
收拾完桌子,越程琦找到管家,让她跟厨师说一声,重新给苏叶准备一份午饭。
五月,初夏到来,安市的天气也变得糟糕起来。
马上就要到宣传的档口期了,但最终的宣发方案还没有定下来,有人支持走快餐式宣传,还有几个人希望保持一点点格调,也就是俗称的文艺风。
几人团队每天坐在一起就是吵架,窗外呼啸而过的狂风为她们的争吵摇旗助威,有些时候风大到像是尖利的针划过玻璃,而这种时候,租的写字楼的会议室里,吵架往往正发展到最白热化的阶段。
太吵了,又吵不出个所以然,以至于这几天越程琦睡着了脑袋里都是这群人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