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敢。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自信,就像孩子清楚自己只要赌气三天不吃饭父母就一定会骂骂咧咧地妥协一样,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师父不会真的杀了他。就凭这玄妙的直觉,李无名赌了一把。而如今白危月出剑他却没死,便是赌赢了。
白危月这样的性子,若想杀他,第一剑就该直接刺中要害。既然没有,那便是不愿杀。李无名趁机抬头一笑,“师父,剑仙一道是你毕生绝学,可你怎知我不能超越你?”
此言无疑是对白危月最大的挑衅,剑仙本就如冰雪般冷漠的脸上又冻了一层寒霜,“狂妄!”
然而李无名做了决定便不打算回头,虽然跪在雪地伤痕累累,眼里却满是雄心壮志,“我不止要另辟蹊径,更要超越师父达到灭天之境。师父且将白辰神魂保住,若我做到了,你将他复活。若做不到,我早晚会死,还不用脏了师父的手。”
这样宛如失心疯的话原没有任何人会信,然而白危月的剑气却凝滞了。这时候的李无名太像一个人,不是白微,而是当初还在长安部落的白危月。
离开长安部落的那一天,白危月也是如此看着人族第一个首领。王座之上的帝是最初的人,也是诸多洪荒妖族的噩梦,然而,白危月丝毫不惧,只淡淡道:“我去大雪山,青丘国君的妖心我带走。”
帝早已习惯他的态度,未曾计较言语间的无礼,眼里是绝对的理智,“击碎星辰只是个理论,没有人可以调动那样多的灵气。”
面对至强者的质疑,少年灵巫白危月仍是坚定道:“别人不行,我可以。”
如此言语当即就遭到众人反对,连他的师父都怒斥道:“你疯了,凭什么将人族的未来赌在这样虚无缥缈的事上?”
众人的议论未曾让白危月神色有一丝波动,他与帝对视,眼神傲然且自信,只给了一个理由,“因为我是白危月,人族最强的巫。”
许是相信他的能力,又或是让他试试也没损失,最终帝还是同意了这个要求,允许白危月前往大雪山建造天地熔炉,探求击碎天星之法。
白危月的傲气都是来自于能力,他忍住了大雪山的无尽风雪,也忍住了千年不与任何人说话的极致寂寞,最终造出了号令天下灵脉的上皇剑。可是,那时的世间已经没有长安部落可以迎接他归来。
他在长安徘徊许久,最终只能找到一面残破的旧时城墙,对着那仅剩的熟悉石砖轻轻道了一声,“我做到了。”
白危月的少年意气已随着故土一起埋葬,他就像是远古时代残存下来的一缕幽魂游荡在大雪山,日复一日地研究击星之剑。他知道就算杀尽漫天星辰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回去,可除了将这最后的任务做好,他已不知还能做什么。
作为活过千年的代价,白危月的身体已经被改造得接近巫傀,他没有机会繁育后代,所养的狐狸便是唯一的家人。而狐狸已经离家出走的现在,他只剩下一个徒弟了。
这孩子在不该像白微的地方像白微,在不该像白危月的地方又太像白危月,当真孽障。
虽是如此想,白危月最终还是散去了剑气,只对这个逆徒冷冷道:“为师等着给你收尸。”
白危月少年时期就离开了长安部落,从此五千年未曾与人交流,他其实是不怎么擅长说谎的。这些年李无名旁敲侧击不断试探对自己身世多少有些了解,他坚信师父能做到的事自己不可能做不到。如今对白辰仍是安抚道:“你放心,人力到我师父这程度已是极限了,若要超越他便只能研究妖魔鬼怪这些与人不同的存在。我不会自废修行这么傻,你让我好生研究就是了。”
他的确不是莽撞人,白辰闻言总算稍稍安心,只问:“比如?”
李无名见状狡黠一笑,“我摸你研究妖骨的时候别躲着。”
白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