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做决定,他转身看着黑乎乎的江面,这时他转脸看向姜崖。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似乎在等他开口。
但,也只是片刻。他的小人之心就被戳了个洞。
姜崖开口道:“郭村长,我们乡政府地势高,可以过去暂且躲一躲。”
远亲不如近邻。
距离郭店村最近的村也在五里之外,徒步走过去也要个把小时。可他们踏过这座丹江桥,去异省异县异乡只需要五百米,只需要五分钟。
怎么选?显而易见。
然而,是谁方才还在骂人家竹坑乡的人鳖孙?是谁发誓这辈子都不跨过这座桥?是谁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过河?
郭正初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好在夜黑,看不太出来。
姜崖跟王学海使了个眼色。
王学海自来熟似的,上前一把揽住郭正初的胳膊,“郭村长,咱们可别再磨叽了。等会水没过大桥,连过去的路都断了!”
郭正初还想拿乔一下,王学海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候大不了你们给我们竹坑乡赶几头猪过来。”
郭正初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反正不会白让你们帮忙!”
“是是是!”
王学海立马松开郭正初,喊道:“快。分出来十来个人挨家挨户敲门,赶紧过桥去对面。告诉他们啥也不要带,除了人!”
“剩下的人,分成三组。第一组去巡查所有大坝,发现险情立马来报。”
“第二组,继续去刚才破口处填石头!”
“第三组,来!咱们把这个缺口堵上!”
姜崖赞许地看向王学海,他转向郭正初道:“郭村长还烦请你叫个胆大心细的,先去对岸一趟,告诉我们葛乡长这里的情况,请他安排好咱们郭店村人转移过去。再去找一趟金竹村和梁家洼村的村长,让他们再派些人过来,还有把码头村工地上的脚手架都拆了……”
郭正初愣住了。就说方才那一拖拉机的脚手架是从哪里来的?原来是人家码头村工地上的。听说对面工期非常紧,施工队三班倒,24小时不停工。脚手架要是都拆了,肯定会耽误时间。时间就是金钱,这……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不过,姜崖舍近求远去找金竹村和梁家洼的人过来,码头村就在对岸最近的地方,任谁也知道是为什么!就知道姜崖两人过来肯定跟码头村的人没关系!
他脚一跺,叫了自己亲侄子过来,把姜崖刚才说的话又仔仔细细交代了一遍。
“我能过河吗?”侄子面露难色,“码头村的人会不会把我绑起来扔江里?”
郭正初嘿了一声,给了侄子一个脑瓜崩,吼道:“赶紧去!”-
宋香巧安排好码头村的人后赶紧马不停息地回到岸边,这时候才知道姜崖和王学海开着拖拉机去了河对岸。
她盯着陈元基吼道:“你们怎么能让姜崖只带王学海一个人过去?你们码头村要是没有姜崖,现在还在祖宗留下的老房子里追忆过去的辉煌呢!”
“要是没有姜崖,你们哪里来的钱搞开发!”
“要是没有姜崖,你们这条老街还是死的!”
“你们也知道对岸的郭店村人不是好惹的,还敢只放他们两个人过去?!”
要是姜崖在,肯定会拦住宋香巧不让她这么讲。一定会说这一切都是大家伙一起合力的结果,不是他个人的功劳。
宋香巧可不管这些,姜崖在某种程度上是他们金竹村的恩人。恩人现在对岸生死不明,她不能不管。
陈元基被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批评地抬不起头来,饶是他还能说出那套和郭店村人的仇恨历史的话……不管咋说,姜崖对他们码头村尽心竭力,从不喊累,那些征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