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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在他手中,不是歪歪扭扭便是横竖不分,活像几条扭曲蚯蚓爬在竹简上,这令新

来的教书先生眼中透出些许怒意。

“字如其人!若心性浮躁,怎能写出端正之字?”先生语气威严,冷冷道,“今日罚抄三遍。”

哪吒一听,顿时炸毛,满脸抗拒:“凭什么?”

先生眉目一沉,显然信奉严苛教育,直接拿起板尺,厉声道:“倘若不好好习字,就休想吃午饭!”

这一句话,彻底定了哪吒的死罪。

小少年揪着大红衣袍,委屈地撇撇嘴,忍耐着性子抓着笔墨练字。

午时已至,饭香四溢,哪吒却仍困在书桌前,握着狼毫笔愁眉苦脸。

他勉勉强强写了半卷,偏头一看,自己那字丑得让人怀疑人生,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更要命的是,不知不觉间,他竟是一边抄着,一边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慕姚刚端着茶点进门,便看到小少年双手抱着脑袋,靠在书案上微微起伏,竟睡得香甜,脸上还沾了些墨痕。

她嘴角微抽,想着要不要叫醒他,不料这时教书先生已然踏入门槛。

老先生见状,顿时气得胡子都颤了,抬起戒尺就要往哪吒胳膊上敲去:“成何体统!”

哪吒猛然惊醒,迷糊间见有人要打他,顿时炸毛,几乎是本能地一掌拍开戒尺,瞪大眼睛怒发冲冠道:“你凭什么打我!”

老先生更怒了,厉声道:“你身为李府公子,理当习文修身,怎能如此不敬学业?”

哪吒却毫不示弱,昂着下巴反问:“修行一途,最重要的是强大自身,何必拘泥于这些死物?”

“放肆!”老先生气得脸色铁青,“此乃大道之理,岂能目无尊长?”

哪吒见他步步紧逼,愈发不耐,干脆冷哼一声,撂下句我不学了便甩袖而去。

老先生被气得直发抖,手指着他的背影,声音都在颤:“你、你——”

慕姚看着先生这副模样,暗道一声不好,这都不知道是第几位被哪吒气跑的教书先生了,哪吒恐也没有好果子吃。

因为李靖傍晚就回来了。

夜色如瀑,沉沉压落。

李府大门的红灯笼高高挂起,映得檐角一片温暖朱红。

可这暖意并未渗入祠堂半分。

祠堂中燃着蜡烛,灯火明明灭灭,投下昏黄光晕,映照着供桌上的牌位,肃穆而森然。

李靖负手而立,身形伟岸,身长八尺,虽蓄着胡须,却不显老态,反倒颇具英挺之姿,他拿起三炷香点燃。

“跪下。”

哪吒被其父命令跪在地上。

小少年脊背挺得笔直,面上虽是板着,却藏不住眼底的不忿,听到这命令,他薄唇紧抿,双拳死死攥紧,却还是跪下。

可李靖并未放弃说教,他满脸冷峻,眸色深沉,自带一股父亲威严。

他站在列祖列宗牌位前,语气沉痛:“列祖列宗在上,是我李靖教子无方,才养出如此忤逆顽劣之子!”

哪吒闻言,眉心骤然蹙起。

“你看看你,生来便有异禀天赋,本该勤修道法,持身守正,怎的成日惹是生非?”李靖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如剑,直直落在哪吒身上:“你可曾看看你的两位兄长?金吒持重,木吒稳健,你可曾学到他们半点?”

哪吒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心底泛起一丝无名燥意。他最厌烦的,便是被拿来与金吒木吒比较!

李靖见他不语,以为他是心虚,语气更重几分:“你性格顽劣,毫无自制,成日胡闹哪怕有天生神力又如何?若不能克己慎行,终有一日,你会被这份力量反噬!到时候,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