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亲切随和,小孩儿们没人怕他,自由自在地满地乱爬。他回头看见我,眯起眼睛看了我几秒,招招手,示意我进来。我摘下墨镜,一个小女孩儿叫道:“是坏蛋帅哥!”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意识到她是说我演的那个悬疑剧的反派。赵老师安排我给他当助教,他能指挥得了一整个剧团,却拿这群小家伙束手无策。小孩儿们很快骑到了我头上,赵老师叉着腰:“原来你也拿他们没办法嘛,我看你刚才在外面看得那么起劲儿,以为能有什么良方呢。”

熬到一堂课结束,小孩儿们鸟一样飞出教室,室内只剩下我和赵老师。赵老师说:“先说好哦,你如果也想演话剧,不要找我。”

“我不演话剧,”话虽如此,我好胜心还是燃了起来,“您觉得我演不了?”

“那不是,但你是大明星,我不习惯和大明星共事。”

赵老师意有所指,我问:“孟深走是因为戏被大明星占了吗?”

“他看不开,”赵老师说,“这几年影视环境恶化,话剧也一样,你们赚得盆满钵满,演话剧的都要饿死了。末法时代,大家各寻出路,沉得下心的人不多。哈哈没这么夸张,我老糊涂了,说话比较没顾忌。孟深他就是……受不了这一切。”

“孟深很爱表演,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说,“他后来的戏我都看了,一开始的没看。我记得他的第一部戏好像是罗空老师的《一切》?”但我一直不敢了解相关的东西,想起来就会很难过。

赵老师却疑惑地皱起眉:“《一切》?他没演这个。本来想给他演的,我们当时还从没启用过那么年轻的演员。但他后来意外受伤了嘛,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就错过了。”

“……”

“嗯?你们是朋友吧,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整,像一块水泥地,“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在这时,王路常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我本来想挂掉,赵老师示意我接吧。王路常说:“你别上网了,你在哪儿,待着别动,我去接你。”

“怎么了?”

“你和孟深大学时候的事被人挖出来了,”到这会儿王路常反而不暴躁了,只是长长地叹气,“所以说,一切都是要还的啊。”

79

我说:“可我还要去铜原。”

“你去铜原干什么?”我的话对王路常来说可谓是火上浇油,他甚至结巴了两下,“孟孟孟”

我说:“去码头整点儿薯条。”

“啊?都这会儿了你他妈”

“整点儿薯条。”

挂了电话,赵老师端详着我:“其实我也看过你的剧。你演得很不错。”

“……谢谢。”我说,“但我很可能以后再也没剧演了。”

“为什么?”

我抓抓头发,头发长了,很烦人,迟早给它剃平。我说:“我和孟深有过一段,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了。所以我现在得赶紧找到他,我不能容忍我的表演生涯和爱得要死要活的人都寄了。赵老师,您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赵老师说,“你马上就出发?”

“对。”

“找不到他怎么办?”

“继续找。”

“一直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