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剧。所以那时他还比较自由,看见上映信息,买了票说走就走,从首都飞到行山市,进场还晚了。他慌慌张张找位置坐下,一抬头就看见孟深站在舞台上对他微笑:“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他在那一刻,竟然想逃跑。孟深的目光很快移开了本来也不是真的在冲他笑。晏棠二十多年坦荡做人,只在这两个小时内心有戚戚。表演结束后,他随着人流来到剧院外,坐在台阶上发愣。那时他想,孟深在台上的样子实在是光芒万丈,只要他还在演,这种光芒就不会消失,真是幸运。晏棠有些恍惚,但自觉心情还是挺平静的。所以有人给他递纸巾,他感到十分意外,这才发现自己在流眼泪。

他抬起头,看见递给他纸巾的人正是刚才舞台上的一位女演员。女演员的脸庞和眼睛都圆圆的,关心地说:“不要难过了呀。”说完,她就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阴影里。晏棠掏出手机,发现王路常发的消息和好几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两人相对无言,过了好久,王路常说:“你吓我一跳。没事,这个角色被人替了,咱们再等下一个呗。不能红的人演什么也不能红,晏棠,相信哥,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只是想演戏。这句话晏棠没说出口,他告诉王路常:“我在行山看话剧,才没注意你的消息。”王路常说:“啊?”笑骂,“我以为你想不开闹失踪,靠,浪费我感情。早点回,明天下午还有通告呢。”

挂了电话,晏棠走了一段路。是秋天,风很凉,天上有星星。那段路上,晏棠有点矫情地觉得,自己就像在旷野上深一脚浅一脚赶路的人,抬头看一眼星星还在,就能缓过一口气,继续向前走。星星永远轻盈,永远明亮,如果世界上存在乌托邦,那里的夜空一定满布星光。

但是孟深轻描淡写地说:“我以前还挺喜欢那部剧的,但现在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儿。”

晏棠立刻对孟深怒目而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孟深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晏棠补充道,“后天中午就回。”

窗外在下雨。下了两三天,室内戏被提到前面拍了几场,刘承叫停,他说氛围不对。也不说为什么不对,他可能就是单纯讨厌下雨,可能是社畜突然的崩溃。晏棠请假参加一个典礼,刘承没好气:“这鬼天气倒是合了你的心意。”晏棠不想触他的霉头,乖乖闭嘴。孟深说导演不要气坏了身体,找来毛巾纽扣和针线,没一会儿做了个晴天娃娃挂在刘承房间门口了。刘承哭笑不得:“你还是个手艺人。”

不知道这晴天娃娃何时见效,反正夜里雨仍然下着。雨声是天然的白噪音,听得人犯困。晏棠趴在床上哈欠连天,孟深坐在桌子前面,借台灯的光亮往一个牛皮本子上写东西。他不给晏棠看,晏棠悻悻地收回好奇心:“日记吗?”

“差不多吧。”孟深敷衍地说,“你先睡觉。”

“我不,我要跟你睡觉。”

“那你再等等,我还没洗澡。”

“我也没呢,我一会儿洗。”

晏棠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孟深坐在桌前的背影。这情景简直和他们上大学的时候一模一样。晏棠和孟深成天在课上茬架,孟深台词课被老师表扬了,晏棠就一定用一个刁钻问题换回老师的心;老师夸晏棠电影史论文写得出彩,孟深吊儿郎当开口,说他选的论据太偏没代表性,难支撑论点。同班同学说他们很像两只脑筋不聪明的公孔雀,自己觉得在决斗,人类看着只感觉他们在对着开屏“我错了我错了别瞪我了!我再也不把你的名字和姓孟的一起提了!”

晚上孟深下了选修课,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就见晏棠穿着他的T恤在厨房煮面。孟深念旧,一件T洗到完全失去弹性也不丢,穿在晏棠身上根本就是勉强挂了块布,下面也不穿裤子,一双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