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说。

“社区来宣讲,说这样不安全,我就放起来了。”孟深问,“上楼?”

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两人的脚步声错落地踏在楼道的昏暗中。孟深说:“这灯再不修好,我就自己修了。”晏棠嗯了一声。孟深说:“物业费倒是收得不少,我以后也想当收物业费的,嘿,来钱多省事。”晏棠笑。孟深说:“晏棠,我们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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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棠问:“发生什么了么?”

孟深摇摇头:“需要发生什么?”声音居然是愉快的,“我们应该无理取闹地吵架、和好、决裂,再吵架、再和好、再决裂,然后才能分开么?”

他们来到门口,晏棠却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进去了。他靠着墙,慢慢地蹲了下去。这扇近在咫尺的门对他来说变得陌生起来。孟深打开了门:“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吧。”

晏棠失魂落魄地听了他的话。在椅子上僵僵地坐了一会儿,他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结结巴巴追寻孟深的身影:“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想”

孟深拿着水果刀,坐在他旁边削苹果皮,姿态十分专注。苹果皮一截一截落入垃圾桶中,像晏棠断断续续的争辩。晏棠恼怒起来:“可是我什么也没做错!你总不能因为我要回家不能成天和你待在一起就觉得我不爱你吧!”

“爱?”孟深敏锐地反问。他们之间从不曾言爱,孟深没指望过这个。

晏棠噤声。一室静寂中,晏棠弓着腰,把脸埋进双手里:“又是……又是这样。你们总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这不是你的错,”孟深安慰他说,“在这个时刻结束不是很好吗?”明治时代的日本女孩从瀑布上跳下去自杀,遗书上写,她面对这么灿烂的青春,无法接受它的消逝。不如就像樱花一样,在生命最美的时候,随风离枝。

“好个屁。”晏棠站起来,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真烦人,这客厅怎么这么小?又逼仄,灯光也惨白得令人心慌。

“算了,”孟深见他如此,忽然叹了一口气,倒有点如释重负的味道,“其实是我受不了了。我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你的生活那么丰富,跟这个玩跟那个玩,我没时间也没条件跟你玩到一块去。”

孟深放下水果刀:“你以前有那么多男朋友女朋友,我凭什么信任你?要是你和他们藕断丝连反而好了。关键是你冷得太快,你的感情就跟小包装的洗发露似的,一包就那么一点。”

孟深站起来,走到晏棠面前。晏棠不由自主地后退,孟深把手里的苹果递出去:“吃么?”晏棠接着,仍望着孟深的脸,脸上写满了受伤。很好的表情。孟深说:“你觉得我说错了么?或者你可以实践一下,离开这里,可能暂时会难受一会儿。不出三天,你就能感受到自由的快乐。找个对象,开启新的crush。”

最后一个词出口,晏棠把手里的苹果丢到了他脸上:“你去死吧。”

苹果落向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孟深问:“路橙最近还好吗?”

路橙就是那个被平以杉渣了的女孩儿。晏棠猝然睁大眼睛,下一秒,他转身就走。孟深的声音追在身后:“平以杉那个狗逼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你替他善后,对吗?周末玩得开心吗?酒吧喝酒爽吗?你用什么抚慰了她的心灵?”

孟深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晏棠必须马上离开,他很怕自己忍不住拿水果刀把孟深捅死。但他还有话想问:“平以杉告诉你的?”

孟深不说话。晏棠反应过来,这事平以杉也不清楚。

“你跟踪我。”晏棠不能理解,“你怎么是这种人?”

孟深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听见晏棠的问题,他诚实道:“可能是性格原因吧,我有点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