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撇撇嘴:“那就好。”好像打定主意孟深要演自己就不演了。孟深和晏棠按照杨升给的地址去吃饭,杨升说编剧也来。一家粤菜馆,孟深和晏棠一前一后进门,孟深眯起眼睛,见杨升跳起来向他们招手,拉着晏棠过去。杨升对他们打招呼,孟深也打招呼,转身一看,晏棠和坐在杨升边上的编剧姑娘对着瞪眼。孟深心中浮现出一个猜想,但他不好说。杨升友善但缺心眼儿地招呼他们:“坐啊,怎么样,先互相介绍一下?”

晏棠的脸色冷若冰霜。编剧的眼神里冰天雪地。孟深说:“我是孟深,表演系大一一班的。”晏棠说晏棠刚张开嘴,编剧立即短促地冷笑了一下。编剧说:“你们可以叫我祝祝。”晏棠压着眉头,说:“我是晏棠,和孟深一个班的。”杨升说:“好好好。”孟深心里笑死了,到底哪儿好啊。

晏棠问:“那个狗荀光,你是不是照着我写的啊?”祝祝说:“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自恋。”晏棠说:“要知道编剧是你狗都不来。”祝祝横眉立目,哇原来长头发也是可以怒发冲冠的:“我们好歹也睡了个把月,你他妈连我写的东西都看不出来?”“你讲点道理啊,是我们睡,不是我和你的剧本睡。”

杨升望着吵架的晏棠和祝祝,表情终于慌张起来,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孟深:“兄弟救一下啊!”孟深低着头看菜单,菜单上鲍汁凤爪和脆皮烧肉和虾饺都长得十分迷人。他对晏棠说:“先吃饭。”晏棠说:“吃个屁。”孟深说:“不吃就走。”“走就走。”晏棠起身就走,走了两步,见孟深坐在椅子上不动。气死了气死了,转身拽着他:“走啊!不就是顿饭,我打飞的请你去羊城吃,行了吧?”

孟深难得温和,顺着他后背从上往下捋,像给小动物梳毛。杨升问祝祝:“你怎么想的?”祝祝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不讲话。服务员问:“咱们这桌点菜了吗?”杨升说抱歉,现在点,拿着单子一边勾选,说:“反正我觉得挺合适的。以作品为主,应该放下个人恩怨。”祝祝说:“随便,你当导演,你自己定呗。”

杨升扶了扶眼镜,用一种希冀的目光望着晏棠。晏棠虽然表现得像个炸药桶,但是孟深猜想他对这件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深恶痛绝毕竟某种程度上,这简直算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个角色。孟深都要忍不住怀疑了,或许这个叫祝祝的女生对他依然旧情难忘。

晏棠郁郁地在服务员的指导下冲洗碗筷。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在遮掩许多心事,虽然很可能他其实只是在偷偷地骂人。或许晏棠天生适合给人当muse呢。孟深说:“晏棠愿意演的话我就也愿意。”晏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杨升马上对晏棠说:“求你了求你了。”这个学长真是能屈能伸。

鲍汁凤爪上了,孟深又说:“先吃饭。”这次没人反驳他了。祝祝狠狠一人吃掉三只凤爪,现场三位男士无人胆敢与之争锋。吃完后她用纸巾擦一下嘴,做出不经意的样子说:“我觉得孟学弟很好啊。”孟深说:“谢谢。”

晏棠愣愣地问:“你怎么变卦了?”孟深嘿然一笑:“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就是这样一日三变。”但他也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态,甘心当这个给人下的台阶。晏棠沉默地咀嚼一些白灼青菜,露出踟蹰的模样。他仿佛已经全忘了自己的“那就好”。

吃过饭后孟深去上晚课,晚课结束,买了两份章鱼烧回去。打开家门,晏棠盘腿坐在茶几旁看电影。“你怎么进来的?”孟深明知故问。“你竟然把备用钥匙放在地毯下面,也不怕遭贼。”晏棠说,明晃晃的潜台词:还不如给我保管。

孟深把章鱼烧放在茶几上,进卧室换衣服。再出来时,晏棠问:“你一个人能吃得了两份啊?”“当然能。”孟深说,“你是不是想吃?八块钱一份,跑腿费三块,微信吧。”

晏棠就真给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