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有人问谁有他微信,发个消息催催。沉默一会儿,孟深开口:“我有。”是为了转医药费加的。孟深问,你来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晏棠说:我不去了。孟深就说好。抬头把这事儿说了,王京说:“人家忙着陪女朋友呢,怕不小心再给人绿喽。”孟深笑说:“看起来王哥挺有经验,不容易啊。”有人出来打圆场:“人家的事,你们俩单身狗就少猜来猜去啦。”

吃完饭,有人提议去夜店。孟深说不去了,班里女生说:“玩嘛孟哥,老师说了,好演员体验生活很重要啊!”孟深摇摇头,转身走进深秋的风里。

结果没走几步路,看见晏棠在路边抽烟。晏棠是细长的身材,远远看去,一株风中颔首的植物。孟深的背部开始隐隐发痛,他转身,企图换个方向,却看见晏棠面前他女朋友站了起来,很快地给了他一巴掌,甩甩头发走了。晏棠低下头,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直没有剪,用皮筋扎了起来,看起来毛绒绒的。忽然他一转身,准确地望向孟深的方向。出于一种无可名状的心理,孟深走了过去。

晏棠问:“为什么你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啊?”

孟深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他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说:“不谈恋爱〇事没有。”

晏棠说:“你跟我去喝酒。”孟深说:“我不喝酒。”晏棠说:“我请你。”孟深说:“不去。”

“别人请就去,我请就不去是吧?”

“不去,我碰见你就总是大难临头。”

“那算了。”晏棠拿起手机,要给他的狐朋狗友打电话。孟深还在KTV上班的时候听店员说,那天晚上,一群保龄球精刷了晏棠六千三后来保龄球精还打了他。

孟深问:“你就那么寂寞吗?”

晏棠拨号的手指停了下来。少顷,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是啊。”

“那好吧。”

晏棠喝醉酒就开始流眼泪,孟深什么也不喝,坐在一旁看着他。晏棠酒量很差,喝酒上脸,整个脸颊都是红色的,眼神很迷离。晏棠一边流眼泪一边说:“她说我只是想跟她上床。她冤枉我。”

孟深觉得,他们没有熟到可以让他向自己倾吐这种心声。但孟深只是放低了声音、像照顾小朋友一样对他说:“那下次要找一个不会冤枉你的。”这时候的孟深好像变了一个人。晏棠趴在吧台上,困倦地撩起眼皮看他:“孟深,我好烦你。”

“看出来了。”孟深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付了账。晏棠被孟深扶了起来,孟深说:“我送你回学校。”晏棠说:“不回。”孟深磨牙:“由不得你哦。”晏棠挣扎着要站起来,差点撞上行道树,孟深一把拽住他:“行行行不回不回。”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晏棠凑上前来,用他所剩不多的清醒脑细胞研究屏幕:“你要干嘛?”

“联系主顾,看怎么样把你卖个好价钱。”过了一会儿,一辆车向他们驶来,却不是人贩子,而是孟深叫的车。在车里,晏棠靠着孟深的肩膀,没头没尾地说:“孟深,你身上有一种湿漉漉的味道。”他的声音很小,孟深没听清:“什么?”

晏棠已经睡了过去。下车,上楼,开门,孟深把他放倒在床上,晏棠摔疼了,醒过来,睁不开眼:“这儿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