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阳光慢慢从第十七个人的脸上挪开,他揉了揉双眼视线慢慢清晰。
是烛鸳!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位之前给过他两子儿的姐姐默默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双唇之上摇了摇头。
龟奴顿时手足无措,他慌乱环顾四周,年纪比他大的龟奴全都躲在廊下乘凉没人往这边注意,而其他十六个姑娘更是目光呆滞就是你在她们脚底下扔个炮都没反应。偏偏,偏偏只他一个人注意到了烛鸳。
他咬了咬嘴唇,心一横,抬起手摆了摆。
“人齐了,都上车吧!”
他不知道烛鸳混进去要干啥,横竖都是多一个人又不是少一个人,就算徐阿嬷知道了也不会生气吧。再者……烛鸳对他不错,是唯一给过他两子儿的人。
不说,就当帮个忙吧。
他望着烛鸳最后一个上了车,车轮转动往城外行进时,因为太过紧张还是擦了擦汗,咽了口唾沫拍了两下脸,真是什么都没说。
城外军帐的夜晚似乎比城内还要热闹。
曹忌身穿官服还守在军营外,仿佛身后已经陆续燃起的点点灯火跟他毫无关系。
已经多日没有被强制练兵的将士们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早早收队回去找团练玩乐。
军营中就是如此,它与世隔绝远离烟火长期受管控的人群聚集地,但只要有一个,是的,只要有一个,开始懈怠开始放肆,那么整个军中就像火焰蔓延所有人都跳进去变地越来越疯狂。
“呃……镇抚司大人,您不进去吗?”
“不了,我再守一会儿。”
“那我……”
“你进去吧,不必管我。”
曹忌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这个还稍微有点良心的新兵,饶是再有良心,也得令一溜烟地跑了进去,跟着自己的三五好兄弟打闹在一起钻进暖意十足的军帐。
军帐内的火烧的更旺了,或许是夜幕降临衬地营地愈发明亮,让曹忌这里更加冷清,城外风大,他站在风口一动不动已经整整半个时辰了。灰扑扑地官服贴在脊背,远远瞧着突然觉得身形挺拔的镇抚司有些单薄。
喝酒碰杯的声音不绝于耳,呕吐声大笑声就没有停过,曹忌背对暖光目及黑暗,嘴角微微向下垂着。
头顶的月色慢慢被乌云遮住,他抬头望了望天,想着再守半个时辰就回帐吧。
可是恰巧当那轮弯月被彻底遮住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
猛地回头,四周无人,人全在军帐里。
曹忌转过身,将手轻轻搭在自己的佩刀上咳嗽了一声,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军帐外的草垛被一柄寒刃直直挑起!
草垛飞到半空,带着整整齐齐的刀痕在曹忌眼前裂开,他持刀刺入直冲那躲藏之人的咽喉!
奇怪的是,那人全无反抗,趴在残余的草垛里挣扎着伸出一只血手,在刀刃落下的前一刻,嘶哑着嗓子说出一句。
“曹大人!”
刀刃瞬间转移方向,生生钉进了身侧的长柱,曹忌惊惧地看着那人的血脸,不敢相信此人正是老皇身边的亲卫。
共事几年,化成灰都认得。
没想到遇见多年前惜别的同僚,竟是如此场面!
他拨开草垛赶忙上前去扶,岂料奄奄一息的同僚伸出血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官服,指尖用力抠出了银线!
“太子追杀……我是送消息的人里唯一活着的!”
他说话费劲到已经说了半句就会吐出一口血来,曹忌不管其他先将人扶起不至于让血污呛着了嗓子。
同僚也不顾自己有没有喘匀了气,说出的话就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急急地往出蹦,那抓着曹忌衣角的手都开始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