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业是靠我一腔热血完成的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五十岁了,千里迢迢赶到梅州不是光顾着巴结亲王的,是为了你啊!”
赵老爷猛地抓住栏杆,那牢狱的栏杆被他捏的发烫,怀中的半个玉佩被他拿了出来送到赵明熙眼前,“你当日所作所为我不怪你,就连这个,都是我从地上捡起来小心收好的。你不想跟我回家,可曾想过你的妻子,她已有了身子,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华雀?有孩子了!
赵明熙刚才硬憋的泪水突然间泄洪,从眼眶里无声地流出来,好像刹那间的心软。
华雀经得起折腾吗?
她身体本就不太好,又有了孩子……
赵明熙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调整自己的情绪,是该高兴他们终于有了孩子,还是该难过在这么重要的关头自己却在牢狱。
他紧张的双手扶住了冰冷的石墙,指缝里都抠下了肮脏的黑灰。
“有孩子了……我的孩子……”
“不错,你那么喜欢她,忍心吗?”
“我……”
回家意味着什么呢?
是彻底要与梅州一刀两断,放弃所有。
那华雀呢?她也要跟自己回家吗?当个正妻不可能,他们一定会让她做妾的。
赵家是什么样子,赵明熙再清楚不过,怎么能让……怎么能!
他不忍心。
“我忍心。”
“你说什么?”
“我说我忍心让她与我一块吃苦,哪怕……”赵明熙狠狠吸了下鼻涕,眼泪已经顺着下巴滴到了单薄的囚服上,“哪怕孩子没了……我相信她也会跟我在梅州呆下去!这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小州府,这里是我努力过的地方,这里有我的朋友我的妻子,我不会走的!我肯定不会走,华雀也不会,如果她因为这富贵生活点头,那就当我赵明熙错看了她!”
失败了。
赵老爷握着那半块玉佩忽然觉得自己输的彻头彻尾。
他从不轻易流泪,这次也不会!
他只咬着牙,看着狠心的儿子,最后问了一句。
“熙儿,你当真这么狠心,不要家了吗?”
儿子沉默,父亲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他仰头看天,只发现看不见天,看见的只有那小牢窗里透出的一点点吝啬的金辉。
“好,我明白了,我问一句,问完我就走。”
他说着看自己的儿子缓缓抬起了头。
“熙儿,倘若有一天,不是你,而是赵家遭了难,你是否愿意像今日我不远千里来救你一样来救赵家?”
………………
“我会。”
即使我多么讨厌赵家多么想离开,可里面的亲人终是亲人。
但可惜,这句赵明熙没有说出口,他只重新坐回了地上,双手搭在栏杆佝偻着脊背闷声说。
“父亲,您来这一趟我很高兴,儿子后面的路,您就不要费心了……”
三更半夜,医馆内还传出阵阵捣药声。
小药童正卖力干着活,一抬头惊了个哆嗦,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孤身来看病的。
来的是前两天的赵夫人,一袭绿裙衬的她的脸更加白了。
“师父师父,有人!”
那老大夫正挽着袖子忙活着抓药,抬眼一看是华雀,刚想问前两天不是刚开过药吗?可仔细一瞧发现脸色不对,赶紧让人坐下把脉。
“啧啧啧,你这两天干什么了?没按我的嘱咐说好生静养吗?不能受累不能受惊啊。”
可怜医者心,遇到不听话的病人恨不得破口大骂才算好。
但对面的华雀神色镇定,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