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园子里池塘边的空秋千又平白无故地荡了荡。
咯吱咯吱。
烛鸳打了个冷颤只听欢鹂说那秋千原来就是给阿茴做的,她都没有坐上去就死在底下了。
“笼馆是笼子,别院也是笼子,每个地方都在吃人,我不想看着那些吃人的东西还高枕无忧。”
从她除夕夜出逃,或者从她一进别院,甚至出生在笼馆的那一刻她就该明白了,处处可以是自由的地方,处处也可以成为牢笼。
欢鹂的瞳孔忽明忽暗,她似乎一个人陷入了泥潭拔不出来。
烛鸳看着猛地拍她了一下,才让欢鹂清醒。
她看着欢鹂,突然明白她所说的这些话,她现在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脸上的血疤,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说还有两人。
还有两人没倒。
窗户纸上烛光盈盈,从外面看映出了一双纤细的手来和一段看不懂的手语。
是他们吗?
欢鹂点点头。
窗户纸上的影子是两个姑娘的影子,一个郑重点头,一个放下手思索了许久又重新抬起。
路过的嬷嬷们只当这是姐妹间无声地聊天,殊不知那飞快跳跃地手指所传达的,是一件不可想象的计划。
“她们聊天可真安静。”
“嗯,其中一个是哑巴。”
话音刚落,烛火噗地熄灭,厢房里陷入黑暗,应该是睡了。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纷纷提起手中的灯笼离开了厢房门口。
入夜,欢鹂已经在烛鸳的怀里睡的踏实,但烛鸳依旧瞪大双眼望着头顶的帘帐,想着刚刚她讲给欢鹂听的……计划。
想着想着,恍惚睡去时,烛鸳看见了头顶帘帐的连理枝,那连理枝纠缠地好紧,一直缠绕在欢鹂的头顶,她回头看着熟睡的她,憋了一夜的眼泪终于落下,返身抱紧了她。
=============================
【珍鹭&黄慎之】
“知府……您还好吧?”
守夜的衙役突然看见知府出来惊地灯笼差点翻了,倒不是他开小差,而是知府的脸色实在差。
大半夜地猛地照上去,像是个死人。
眼下青白,两颊凹陷。
黄慎之不以为意,他身上的官服似乎都大了好几圈,他仍穿在身上。
他身形不稳,扶着墙坚持走出了屋问身边的衙役,今晚牢房有谁探监过。
“呃……笼馆的珍鹭姑娘,刚刚过来送饭,现在还在呢。”
“她每天都来吗?”
“嗯,几乎天天来,每次来要说上好长时间的话才走。”
黄慎之的袖口嗖嗖进风,把他的朱红色官服都吹的鼓鼓囊囊,冷的刺骨钻心。
“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啊?”
黄慎之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只是问出来的时候笑了笑,听衙役说无非是讨论读书写词啥的,再聊聊近况,说说笑话什么的。
黄慎之听罢笑的更厉害了,他站在府衙的风口,笑的喘不上气险些要被晚风吹散。
衙役看了都心疼连忙扶住了年轻的知府,他也不知为何知府大人要笑的这样厉害,笑跟哭似的……
是不是该递个帕子让他擦擦眼泪呢?
正纠结着,府衙门口有了动静,是珍鹭提着篮子出来了,她雇了辆马车,刚要上车时瞥眼看到了黄慎之。
“哎知府,就是她。”
衙役兴奋地指了指,可知府却不出声了,刚才问的起劲儿,现在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这段时间徐阿嬷忙于应酬鲁辟,已经放弃珍鹭和烛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