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舫中只端坐着曹忌一个人。
船舱虽小,但满满当当塞进去一张圆桌,圆桌上摆了足足有十来盘小碟,里面盛着精致的糕点和菜色,离曹忌最近的还有一盅老鸭汤,香气扑鼻一下子就让烛鸳的肚子响了起来。
可她不敢盲动,只沿着边坐在曹忌的对面,没有动筷等着对方的安排。
等了半晌都不听曹忌开口,眼见着他跟前那老鸭汤的热气都要冒光了,才听见吩咐。
“吃啊,还愣什么?”
吃?
这就吃饭了?
烛鸳慌张抬头,才发现曹忌今天破天荒地没有穿官服而是自己的衣裳,他连自己的衣袍都是黑色,只是比官服宽松些,头发也没有高高束起,而是松松垮垮的挽了个鸦青色的发带垂在脑后。
如此家常的曹忌坐在烛鸳对面,倒让烛鸳开始如坐针毡起来。
他这样子好像是刚刚从家里溜达出来跟朋友吃饭似的,除了脸上的疤,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像曹忌。
想到这里烛鸳赶紧把头低下不敢再去看曹忌,也不动筷。
她不动筷,曹忌便也不吃,两个人僵坐了许久,直到船下的水流声都比呼吸声要大时,曹忌终于咳嗽了两声,他端起自己的碗来盛了几勺放温了的老鸭汤。
老鸭汤的鲜味钻进烛鸳的鼻子里,她抿了抿嘴还是没有动筷。
她在等着曹忌说正事,只有把正事听完她才有心情吃饭。
但曹忌好像今晚没什么可说的,盛了一碗老鸭汤竟也递给了烛鸳。
你…这是做什么?
烛鸳如果会说话,恨不得现在就要问问曹忌,他到底想干嘛?
可惜一个不问,一个就不会说。
甚至问了也不会说。
“多吃点吧,是梅州顶尖的酒楼的手艺。”
曹忌今天可太奇怪了,不光盛了碗汤,期间还给烛鸳夹了几次菜,好像生怕对方饿着一样。
烛鸳这顿饭吃的是稀里糊涂,也不敢多吃,大多时候就是咬着筷子琢磨。
她可从来没跟曹忌吃过饭,虽说曹忌常常来笼馆用晚饭,烛鸳也是坐在旁边伺候的,这样面对面吃饭还是头一次。
难不成是交代的事情是要丢了性命?最后吃顿好的嘛?
烛鸳抬头看了眼曹忌,都想打个冷颤。
曹忌这边也吃的不多,就喝了些汤,等看吃的差不多了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来放到烛鸳的跟前。
烛鸳定睛一看,心说该来的还是会来,她放下筷子面色凝重的接过了小包裹放在掌心慢慢打开。
包裹很轻,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烛鸳抽开了细绳,掀开缎布,发现放在其中的是一根木簪。
很朴素的木簪,只在尾端画了些纹样。用手掂量掂量也很轻,烛鸳琢磨不清曹忌是什么意思,这次没等她自己去瞎猜,只听曹忌说了句:
“送你了。”
船舫突然动了一下,船下的湖水都变得躁动起来,惹得在外面把守的小哥都回头看了眼水花。
船里的曹忌正弯腰把刚刚烛鸳不小心扔出去的木簪捡起来。
他捡起来还小心翼翼地拍了拍灰,然后紧皱着眉头端详木簪。
“不好看?”
他的语气有些不悦,烛鸳赶紧摇了摇头。
“好看那就收着!”
烛鸳打了个机灵,连忙接过去,她怕接的迟了,曹忌都会亲手给她戴上。
这一顿饭吃的,什么也没说。
烛鸳本还等着曹忌给她交代事儿,这什么事儿都没交代,还得了个礼物,实在是奇怪的很。
回去的路程,曹忌骑马,烛鸳坐轿。
她坐在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