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院落不大但小巧精致,处处种着矮子松和碎石子,清爽自然无多修饰。期间还碰到了在前院打拳的黄父,那拳打的虎虎生威,老人家虽年岁大但精神尚可,腰板笔直一看就是一身风骨。
这架势让珍鹭都有些犹豫了,来之前也不知黄慎之的爹爹在家,她住了脚也不知该怎么问好,窘迫的心情一直烧红了耳朵,后面的烛鸳更是屏住了呼吸不敢造次。
“老爷,人来了。”
刚打完拳的黄父擦着汗,抬头一看便是两位蒙着白纱,身上若有似无带点温柔乡味道的姑娘。
这味道确实跟他家格格不入。但黄父好像没闻见似的,擦了把汗笑着道,“是阿慎的朋友来了?去里面坐吧。”
朋友?
这个词用的也太好了,不愧是读书人,连斟酌用词都让人那么舒服。
珍鹭烛鸳面面相觑,这可能是她俩进了笼馆之后听到的最友好的称呼了,朋友……她们竟然还能是黄举人的朋友?
两人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嘴角偷笑手拉手奔了进去。
“你听到没有?我们竟然是……朋友哎。”
烛鸳连连点头,别说珍鹭了,就连她自己也心情舒畅起来,怕是在笼馆那种不见光的地方呆久了,猛地来黄家,她都觉得这里的空气怎么这么好闻,阳光是这么明媚。
黄慎之很有礼貌地在外厅接待了两个姑娘,没什么礼节也不轻浮,真真像接待朋友似的还给两个姑娘上了绿茶。
“我早上新采得的露水冲的,茶不是好茶,不过喝的也爽口。”
他自己端了茶先抿了一口,让大家不要拘束,而后看向烛鸳露出赞许钦佩的目光,“这位就是烛鸳姑娘吧?我听珍鹭说起过你。”
烛鸳一听不好意思的紧,她看着珍鹭笑着皱了皱眉,也不知道珍鹭说些什么了让黄慎之都知道她。
“她说阿昌的事你担心的不得了,甚至都要挡下老龟公的棍子,真真是菩萨心肠,如果笼馆的姑娘都是珍鹭和你这般,那我黄某定要对这地方刮目相看!”
黄慎之说着竟然起身朝烛鸳拜了拜,这可了得?吓地烛鸳赶紧起身连忙回礼,她这辈子还没担过这样的夸奖,而且是出自一位举人之口。
她回头看了看笑意盈盈的珍鹭,难怪珍鹭喜欢。
“对了黄公子,话说回来状子地上去后官老爷是什么反应?”
黄慎之放下茶盅说起正事,他说一早去递状子,再加上自己从旁解说,官老爷的眉头是越拧越深,连称自己为官多载,笼馆自恃兴旺州府竟然放肆到如此地步,竟敢草菅人命,这件事必须得查,给平头百姓一个交代,让众人信服。
“梅州府的官老爷早些年跟家父打过交道,虽说不是那么铁面无私,但也不是混沌执官之人,而且办事效率极快,如果你们现在回笼馆,赶在中午之前就能看到官府批捕拿人了。”
“此话当真?”
“当真,黄某敢对珍鹭保证。”
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本以为阿昌会像以前那些姐妹们落个无人知晓的下场,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能看到阳光重新照下。
看来当初冒险来求黄慎之没有错。
三人心情放松又闲聊几句,期间黄慎之还提到烛鸳的哑疾,说自己以前四处求学认识个专治顽疾的大夫,日后有机会可以让他来看看。
“就是最近不行了,得等到我上京回来后再说。”
听到这里珍鹭突然有一阵恍惚,她歪头看了眼黄慎之的书房,果然正在清理,预料到下半年会上京,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不是还有一个月?怎么这就走了?”
“家父让我早点走,说到了京城可以结交些才俊,虽然是考试,但能学些东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