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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他拿着两份死亡证明出了院。

苍茫天地,蒋淇荞只能孤身飘荡在人世间。

葬礼结束后,他被他的姥姥牵回了家。

其实在此之前蒋淇荞跟这位老人并不亲厚。

很小的时候蒋淇荞心中也有过疑问,为什么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妈妈却很少去见她的妈妈。记忆里他们好像只会在特定的节日才会短暂回到姥姥家。一次过年,一次姥姥的生日。每次回到姥姥家,妈妈都会反常的沉默和紧绷。

三年前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回去。

蒋淇荞坐在客厅看电影,注意力却一直放到卧室的房间里。

尽管房门紧闭,他还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执声。

“妈,房子是蒋阔跟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积蓄,我们两个多难才能走到今天你最清楚。”

“你们两个都坐办公室,能难到哪去?你怎么不想想你弟弟?他都三十多了,没有新房,他连女朋友都不敢交。他是你亲弟弟啊,你就不能帮帮他?”

“我还要怎么帮他?”赵静近乎崩溃地嘶吼,“妈,为了让他去私立高中,我连大学都没上。”

“我就知道你怨我。”赵母也满是委屈,“你爸走得那么早,我一个人把你们俩拉扯大容易吗?”

“他是你弟弟,你就非得跟他计较?”

“妈,他是我弟弟。”赵静声音沙哑,“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孩子吗?”

“我没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女儿!”

房间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房门被打开,面色惨白的赵静从卧室里出来。

“荞荞。”赵静对蒋淇荞招招手,“跟妈妈回家了。”

蒋淇荞立刻起身,他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传递给对方一点微弱的温暖。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还是能记住母亲冰冷的手,还有她绷得僵直的脊背。

三年后,蒋淇荞再次踏足这里。

本就老旧的房子好像变得更加狭小局促,蒋淇荞被姥姥牵到一道破旧的门前。

推开房间,入目的是满屋子被堆放整齐的杂物,和一个窄小但干净的床铺。

“睡一会儿,孩子。”

姥姥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睡一觉。”

蒋淇荞原本是没有任何睡意的,但是刚一躺下,不过几分钟他就彻底陷入了昏睡。

他闷头吃着面前的阳春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想爸爸妈妈了,他总觉得嘴里的面条味道跟妈妈做得很像。

蒋淇荞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前的面条,快把面吃完的时候他才在碗底翻到一个荷包蛋。

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某一瞬间赵母好像透过面前的蒋淇荞看到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

她安静地埋头吃面,不去看刻意在一旁炫耀自己碗里的荷包蛋的弟弟。等到旁边的男孩挑挑拣拣地把鸡蛋吃了个干净,又剩下大半碗面条抹嘴离开之后。她才终于在碗底发现了那个小小的荷包蛋。

当时她也像蒋淇荞这样惊讶地抬起头。

赵母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和怀念,她对蒋淇荞做出了很多年前她并未对自己女儿做过的动作。

她摸摸蒋淇荞的头,“吃吧,乖孩子。”

蒋淇荞就这样留在了姥姥家,虽然他对姥姥过往的记忆不深,但他还是能感觉到,现在的姥姥跟他记忆中的并不相同。

他想起白天在课堂上学到的成语。

爱屋及乌。

妈妈已经离去了,但或许她依旧给蒋淇荞留下了最后一处庇荫。

一个月之后,赵文峰在一个深夜回到了家。

蒋淇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