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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伸在自己小腹的手上。

她要推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可男人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箍着她的腰,一点也不放手。

耳边是那个疯子慌乱又小心的声音:“漪漪……为什么这样……”

“别碰我!!”

她声音嘶哑,喉头却只挤出一团哽咽,像一只快要力竭的鸟,扑腾了几下,终于坠下去。

她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把刚才那种混合着血腥气的回忆从脑子里生生抠出去,连同那点残存在味蕾上的香气一块掏空。

酸涩的呕吐感一波接一波涌上,却吐不出东西。

于是她只能哭。

眼泪直接涌出来,从眼角顺着脸流进嘴里,咸得发苦。

眼前的世界也在晃动。

恶心、厌恶,还有深到骨子里的疼痛,密密麻麻地在心脏里扎根发芽。

她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全是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有人在她心脏上敲锣打鼓,要把这颗心敲破,敲碎,然后逼她睁大眼看清楚:

——卫昭没有变。他还是那个疯子。

把畸形的外壳一层层用力扒开,不管表面多温顺,多像条温顺的狗,骨子里还是疯的。

她再怎么想拽他回来,他都能自己劈开一条血淋淋的疯癫小路,自己往下坠。

巨大的无力感从心底漫上来,像淤泥一样一寸一寸将她淹没。

他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连自己也不放过?

又苦又涩的情绪闷像毒药一样渗开,连眼睛也熏得发酸。

卫昭低下头,垂着眼睫,看她哭,看她一边咳一边缩成一团,快要把自己折起来。

怎么又会……露出这么嫌恶的表情?

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开,鲜血渗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他脚边,和她眼泪混在一块。

他觉得疼。

可更疼的是她的退缩、恶心,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怪物?

她在挣扎,恶心,在排斥。

漪漪,又在怕我吗?

下一瞬,他猛地抬手抱住她。

将那副发抖的身子、那张哭得模糊的脸、那颗想逃的心,一并按进怀里。

钟薏被他压在胸口,短暂地闭上眼。

——她为什么要管他?

明明只是三天,今天已经快过去了。

他再疯再坏,只要不去害人……就算把自己割成一块又一块,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做,有那么多人需要她,哪有工夫再被他拖着、被他拉进这片泥潭里?

等三天一过,她就把他踢开,让他滚回那座空荡荡的皇宫,滚回没人要的地方,一辈子、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为什么要管他啊!

钟薏指尖抓着桌角,忽然抹了一把脸,把脸上所有狼狈都擦掉。

鼻尖还是红的,唇角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

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她就又咽下一口气,重新逼自己说出话来。

“跪下。”

那双本该温软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凝着雾气,含泪光。

——他不该告诉她的。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卫昭手指用力扣着手掌心,还是慢慢弯下膝盖,直着身体跪在她面前。

方才亲吻时从她手里滑落的竹卷静静躺在地上,他膝盖跪上去,磕到尖锐的边缘,仿佛感受不到似的,只抬头看着她。

卫昭太高,即使跪着,肩线仍比她高出一截,压迫感逼人,像一只随时会扑上来的猛兽,只是暂时低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