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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药瓶回了药坊。

等她回到院中,那视线还吊在她身上,没放松半分,死死挂在她身上,连她呼吸的起伏都一并计算进去。

他在等她回头。

等她给一个眼神,像是伸出一根鱼线,牵着他爬进来。

——可她什么也没给。

钟薏回了房间,毫不犹豫地将那扇虚掩的窗关死。

如有实质的目光也被斩断,带着未遂的遗憾,慢慢缩了回去。

死性不改。

隔一日,钟薏提着些药材去了王秋里家。

她穿着浅绿色的春衫,头发半挽,发尾垂在肩头,显得格外恬静。

她从未上门,这次来得突兀,王秋里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笑着把她迎进门:“你怎么来了?”

“听董娘子说伯母摔了,来看看。”钟薏把药材递过去,“这些是安骨的药,适合老人家喝。”

王秋里神色微窘,语气却真诚:“我正想着该去找你……只是这几日家中太乱,又怕麻烦你。”

屋内光线微暗,王母斜靠在榻上,脸色蜡黄,呼吸虚弱。

“夜里起身没点灯,脚下滑了。”王秋里在一旁补充,“已经请了正骨的大夫。”

她听着,走近榻前,伸手搭上王母的手腕。

脉象浮散,气血虚耗,确实伤得不轻。

她指尖一寸寸按过,又细细试了几息,才慢慢收回手。

诊完后,她低声说了几句服药注意事项,又重新盖好薄被。

屋内气氛萎靡,她接触下来也没发现别的异样,她接触下来,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

王母的受伤确实像只是一场意外。

但时间太过巧合,刚好是卫昭出现的那日后。

她不信。

钟薏礼貌地朝他们颔了颔首,神色平稳地告辞。

回来时她走得极慢。

鞋底踏在砖上,步子轻而稳,裙角随着步伐微微荡。

直到走出街口,风从巷子深处吹过,耳边发丝被卷起。她忽然停下。

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街角的一颗桃树静静立着,枝丫动也不动。

夜里,钟薏未关窗,点了盏小灯。

铜镜前,她端坐着,手指缓缓擦着发丝,湿发一绺绺垂在颈侧,指节划过耳后那道早已淡去的疤痕。

灯火昏暗,将她半边肩背照得熨贴,另一半隐在月光里里,像是刻意空出一道缝,让人尽情窥视。

那道熟悉的视线又出现了。

如影随形,落在她皮肤上,贴着颈侧的皮肤滑下,停在她举起棉帕时露出的洁白手臂。

盯住她垂下的睫毛、敞开的衣领、轻缓起伏的呼吸——

像蛇一样蜷伏在暗处,不敢现身,却舔着她的气息。

她没动,像是给他看的。

直到擦完最后一绺头发,她将发丝绾起,坐直身子,朝镜中看了一眼。

“卫昭。”

她低声唤了一句。

“你真是没救了。”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藏得很好啊,一动不动,是怕扑过来被我剁了,还是……等我给你根绳子,让你摇着尾巴爬进来?”

风吹动窗帘,无人回应,只有那道目光越发灼热,几乎要透过木格窗烧进来。

钟薏忽然对躲在阴影里的试探生出无比厌倦。

——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起身,“啪”的一下合上窗,顺手把帘子拉下。

月光被彻底掐断。

*

傍晚她在院中煎药。

药罐翻滚着浓浓的草药味,她守在边上,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