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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肉,再一刀一刀,在同样的地方,重新划开。

每一道伤口都在告诉自己——她曾经碰过这里,曾经那么温柔地关心过这里。

刚开始钟薏没有发现。或者她放在他身上的心神已经不足以让她发现。

后来伤口恢复得实在太慢,她终于察觉到了。

却没有第一次看到的愤怒或者斥责,她只是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像在看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那种眼神,像是跟他隔着万丈深渊。

一瞬间,心脏像被人一刀一刀剁碎,剁成一块块腐烂的、流着脓血的尸块。

他恨意滔天,又无处发泄,只能将那些字一遍又一遍用力划开,深可见骨。

结痂,溃烂,再结疤,再剥落——

结痂,溃烂,再结疤,再剥落——

每一道伤口,每一句冷漠,每一寸不甘,全部钉死在自己骨头上。

反复折磨,直到彻底长出一层层丑陋又完美的瘢痕,紧贴着皮肉,再也不落。

他低头,看着血从自己掌心淌下来,一点一点,轻轻柔柔,像她的吻,像她的呼吸,像她眼睛里惯常有的,温热的光。

漪漪给他的东西,他不要忘,他不要让它们消失——

谁都别想从他身上剥走半点。

第88章 (重修舔几下就能透出青色的……

钟薏不知道卫昭是如何想的,依旧照顾着他。

她一开始还提防着。

可渐渐地,警惕松懈了。

伤得那样重,脖颈淤青遍布,连咳嗽都带血,在她面前总是一副软绵又安顺的模样,卖起疯来也不痛不痒。

他的身体恢复得极慢,她的生活却在稳步前进——

每日开坊,熬药,抓药,忙得脚不沾地,一切安稳又充实。

终于,等到卫昭身子渐好,钟薏便让他搬回了偏房。

伤口结痂,淤血消退,只有咳嗽不停,她开始在心里算起他离开的日子。

她不需要他了。

不需要他赎罪,不需要他伺候,不需要他在她生活里留下半点痕迹。

他们之间已经两清。

况且……这段日子,卫昭看起来也安分了许多。

除了胳膊上那一排排新旧交错的字痕,依旧缠着她的目光,他没有再做出任何病态疯癫的举动。

她想,如果跟他说清楚,他应该不会听不进去。

拥挤的寝房重新空荡起来,连带着夜里时不时的沉闷感也消失了,日子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模样。

他下地第一日,钟薏有意没留在屋里,出门采购药材,天近傍晚才回来。

一推开门,便闻见屋里飘着饭菜香气。

堂屋的桌上摆了一桌饭菜,热气氤氲,像是刚出锅不久。

卫昭站在门口,衣袖卷到臂弯,露出露出满是狰狞的胳膊,额上冒着汗,脖子上的勒痕已经淡了许多,只剩几道淤印,贴着锁骨落进领口里。

她一进门,他便看着她笑,眼底亮得过分,像是守了一整日。

越来越像条狗了。

卫昭看她洗好手,坐下,帮她把饭盛好,一言不发地端起自己的饭碗,转身就要朝角落走去。

“你干嘛?”她皱眉喊住。

“吃饭。”他语气软得不像话,抬手指了指角落。

钟薏闭了闭眼——他还受着伤,她怎么可能好意思再让他蹲着跟狗一起吃?

“坐过来。”

卫昭眼神立刻亮起。

吃饭的桌子是个圆桌,可他不坐对面,也不坐旁边,偏要把椅子搬过来,挤在她身边。

手肘贴手肘,肩膀贴着肩膀,半边身子都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