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遮面的苏培盛跟在四爷身后,提心吊胆,王爷称病偷溜出京师,甚至离开大清,一路追来准噶尔,若被人发现,等同叛国谋逆。
他日日担惊
受怕,就怕王爷的行踪被人发现。
一路风驰电掣,直到入了大清国境内,苏培盛勉强松一口气。
长生天保佑,好歹回到大清国境了,不用担心叛国罪了。
“爷,现下该往哪儿去?”
王爷沉默不语,苏培盛正不知所措,忽而听到王爷幽幽道:“凉州。”
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初二,斜风细雨。
吕云黛推开满是蛛丝的青砖小院篱笆门。
心内百感交集,她挽起袖子,开始整理荒草凄凄的院子。
那人亲手写下的福字早已斑驳褪色,他做的摇椅都腐朽不堪。
吕云黛将屋内里里外外清理干净,又纵马疾驰到镇上买来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和被褥枕头,回到小院内歇息。
躺在那人亲手做的床榻,她辗转反侧,决定明儿一早,立即把这张床扔了。
此时她忽而惊恐的坐起身来,将儿臂粗的铁链拴在腰上。
今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得保护好自己,绝不能再沦为行尸走肉。
明日再把马儿卖了,将门窗都换成铁的。
好困,她想起忘了买干粮,她做的饭不好吃,明儿一早要吃什么?干脆做水煮蛋好了。
她想吃糖心煎蛋,可她不会做,每回都煎糊。
许是才出月子,她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她渐渐困的睁不开眼,索性由着自己沉睡。
她是被一阵诱人香气惊醒的,吕云黛揉着惺忪睡眼,警惕坐起身来。
那香气太过熟悉,她想忽视都难。
她吸着鼻子细嗅,此刻那人正在煎鸡蛋,还放了她喜欢吃的野葱。
还有牛肉包子和牛舌饼的香气。
肚子没出息的咕咕叫,吕云黛站起身来,气哼哼跃出窗户,竟瞧见苏培盛和两个血滴子站在窗外。
显然他们在守株待兔。
“哎呀,六子,你醒啦,爷做了早膳,有你喜欢吃的牛肉大包子和牛舌饼。”
“还有银鱼煎蛋、油饼和八宝粥呢。”
苏培盛揣手笑呵呵道。
“让开!”吕云黛一把推开血滴子。
“六子,求你了,别闹了,王爷悄悄离京多日,下个月康熙爷即将从江南归京,你若再不回去,王爷定会获罪。”
“脚长在王爷自己身上,奴才一介贱奴,又如何能左右王爷?”
吕云黛推开苏培盛,将泡在荷花池里的麦苗扛在肩上。
她要去种麦苗。
没有耕牛犁地,她卷起裤腿,用锄头一点点锄地。
苏培盛见六子料峭寒春还下地干活,登时吓得催促身后的血滴子们快去帮忙。
苏培盛挽起裤腿,正要下地,竟瞧见四爷已然冲到麦田里,夺过六子的锄头。
此刻四爷将六子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锄地。
苏培盛忙不迭夺过主子手里的锄头。
临近午时,荒废的麦田里再次霁麦青青。
吕云黛被那人扛回小院,被他伺候着用热水洗脚。
她气哼哼抬起满是泥巴的双脚,踩在他锦衣华服上,他非但不恼怒,还抓住她的脚踝,低头想吻她的脚背。
疯子!吕云黛抽回双脚,满脸怒容回到屋内。
没过多久,苏培盛拎着食盒前来。
“六子,你不为王爷着想,也得为小阿哥们着想啊,是不是?五阿哥早产,身子骨素来不好,你不回去瞧瞧吗?”
吕云黛满眼心疼:“五阿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