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中当然是不太好放置的,但是放在专门修建的丝坊之中却又显得相得映彰,数十架缫丝车摆在一起,有种整然有序的美感。
经过齐栩的实验调整将整个流程都数据规范化后,整个丝坊虽然目前才数十架缫丝机,但是日产丝量达到了二十多斤,而且产出的丝粗细均匀,洁净光泽,几乎是上品。
而通过温度控制蚕种的发育时间后,只要舍得炭火就能源源不断的产出蚕茧,供给到旁边的丝坊加工。
仅丝坊一日的产量就已胜过民间数百人的辛劳。
再加上万物工坊的水利纺纱机,利用水力驱动加上瓷轴减少摩擦损耗,已经能实现同时驱动32锭纺车,将纺纱的速度提高了10倍不止。以及据说还在研究中的水利纺织机……
徐光启看到资料后,先是兴奋,随后看向宋时就是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宋大人一心想要解决纺织业的产业化,将所有的工序集中控制。但是可曾想过,桑蚕一脉是江南的命脉,如果将您涉及的工厂全部铺开,虽然进入工厂的人生活无忧,但是这样的改动下,需要的人力起码削减了近百倍,将会导致多少人失去生计!”
“不仅得罪的是那些丝商世家的利益,最重要的是会使得江南地区那些以桑蚕为生的百姓衣食无着,流离失所……”
徐光启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乱的老人,虽然醉心学术研究,但是对于民生是极为看重的,不然也不会亲自写出了《农政全书》。
桑基鱼塘尚且是为百姓寻一条生路,但是像宋时这样大搞产业集中化,光是这些缫丝机,现在只有数十台就已经让人望而生畏,一旦大面积铺开,简直就会化为吞噬蚕茧的无底洞,整个江南地区的蚕茧恐怕都不够她用的……
与民争利,何至于此?
旁边的程嘉柔听了徐光启的话,面色一僵,恨不得上去捂住对方的嘴巴。
这说的都是什么?感情我们奔波了几个月折腾出来的工坊反而成了害人的东西!
宋时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想着:代英的羊吃人运动的骂名现在到我头上了?
她拦住要说话的程嘉柔,轻声道:“徐先生也是见识过西洋技法的,其中颇有先进之处,触类旁通,万物工坊的所学所用,也多来自于先生翻译的《泰西水法》,要是说徐先生不支持技术探索更新,我是不相信的。徐先生还未正式出仕,却敢于为了那些百姓苦楚发声,在下实在敬佩。”
“如今朝中有为富商乡绅发声,为闯王大顺军发声,也有为东林党和江南世家鸣不平的,更有弹劾我与父亲摄政临朝的,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愿意从百姓的角度出发的言论了。”
徐光启满脸羞愧,却是不发一语。
宋时继续道:“没错,我知道,一旦工坊搭建起来,整个江南之地,起码有三分之二以上依赖桑蚕业的百姓失去生计。但是我还是必须这么做!技术的进步不会因为百姓的声音而停滞,新的产业自然会导致旧的覆灭,但是一味的想要保住旧有的,则新生永远不可能出现,桑蚕业如此,大魏也是如此!”
“徐先生见识深远,早年还从利玛窦入了耶稣教,想必当年的《万国坤舆图》也是经过您的手上的。你也知道从南洋到欧巴罗那些地方,几百年前还从未听过的小国,身处万里之外,如今却能大摇大摆的开着坚船利炮从大魏的沿海而过,打劫大魏的商人。他们四处掳掠人口,将昆仑奴从利未亚带去欧巴罗和亚墨利加充当奴隶。”
“其中你以为就不会有流落南洋的大魏子民吗?”
徐光启气的倒抽一口气:“蛮夷安敢作贱我大魏子民?!!”
宋时别过头,这才哪到哪,要是再说说华工惨案,等会儿徐光启不得气的撅过去。
“以耶稣传教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