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行。
他肯定是要杀她的。
虽说画酒必须死,但他有他的办法。
等天道死了,他再捏出一个新的她。
毕竟他说过要娶她,是真心实意的。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捏出新的伐弋,新的刑灾。
只要他想,他可以捏出任何人。
可结局在刚刚发生改写。
任何人里,不再包含画酒。
因为青瑶利用神心使用禁术,弄脏了九琉神心。
没有纯粹的神心,世间不会再有下一个画酒。
画酒并不知道这一切。
但她看懂他脸上的悲伤,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无论在哪里,宴北辰总是游刃有余的。
这一刻,他捏住她的肩,难得失态:“如果我们只能有一个活下去,你告诉我,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舍弃你了?林州一战,我们流落大荒,长命跟了我几百年,我不也是说杀就杀?怪就怪,它不该自作主张为我挡箭,受伤拖后腿。”
无助与愤怒下,青年的眼尾变得血红。
画酒却只感受到他的颤抖。
上一次,他选择舍弃长命。
而这次,轮到她了。
这样想也不太准确,舍弃起码说明很在意。
事实上,在他心里,她可能还比不上长命。
青年看着她,满眼幽怨:“你也一样,为什么总让我为难?明明你这么蠢,被青瑶利用欺骗,跑过来杀我。可是好奇怪,我不想让你死。”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低。
很快他重新冷静。
如果不能一起活,注定有人要死,那死的那个人,绝不能是他!
理智在狂妄叫嚣,通知他该动手了。
无论神魔,都是百年一劫。
而宴北辰非神非魔,是逆天而生的异类,一生只有一劫。
过劫则寿与天齐,不过就灰飞烟灭。
宴北辰紧紧抱住她。
天地接壤处,白金光芒朝两人不断汇聚。
少女长衣雪白,男人褪去喜服,只着一身纯净的黑,以亲密的姿态拥抱。
白与黑,光与暗。
他没有表情地陈述:“我见过最丑陋崎岖的人心,直视过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族。如今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想要的一切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为了想要的,我连自己的往生骨都能生生斩下来。你觉得,我该为你放弃吗?你让我为难了,我该放弃你才对。”
他下定最后的决心。
从远处看,两人亲密无间。
只有画酒知道,完全不是那样。
那只杀死小神族的手,此刻温柔贴在她后颈上,稍一用力,就能拧断她的。
画酒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茫然抬起头,看向天上数万朵雷云,如同瑰丽紫昙,接连盛开。
而脚下,狂风怒号,火山爆发出岩浆,白浪盘旋着耸立山峰,像一只只手伸来,要把日月一同摘下。
外面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
有人大喊:“那些雷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劫雷吧,怎么可能这么多!”
神魔劫雷,一次百道,可眼下情形,数十倍也不止。
周围传来众人惊恐的声音,两人身旁有透明的结界包裹着,无人能靠近。
多?
宴北辰眼底凉薄。
他觉得不多。
为整个三界送葬,再多的劫雷,也不算多。
画酒隐约猜到他想干什么,目光逐渐变得绝望。
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少女唇齿启合,像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