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在长廊廊住后面喘息敛神,想着缓过一口气便去剩余三处探寻。却不料此时老夫人屋中闹出动静,侍女急传医官,眼见女仆守卫四下奔走,韦玉絜不得已先行离开。
却也没再回去,而是往西南四里之地夜奔,去了功德台。
功德台乃为在开国建业中陨身的英豪们所修筑。
最初是将他们的骨灰奉在长安西郊的云台山上。建安十年那处发生山崩,毁了部分墓碑,虽影响不大,但天子始终难安,认为是亡魂不满于埋骨地,遂请太仆重新占卦择地。历经三年堪风水择取,最后终于择了洛阳这处修建功德台。又数年,到如今建安十九年,终于竣工。
功德台即为供奉灵位之地,所建以古朴肃穆为主、以十丈阶梯为上,现出一亩见方的外场,说是外场,却依旧有顶檐和护墙,只是不装门户而已,此乃为祭祀酬神之用。外场入内,有阁楼十余间,则为供奉牌位之用。
这处毗邻行宫不过一里之遥,便未再设休憩之所。可见天子来时,定下榻行宫诸殿,銮驾从那处而来。故而此地虽也有兵甲防守,但相比宫禁显然有松懈些。
韦玉絜按照华阴给的路线和侍卫换防时辰,从偏门入,成功避过巡逻的守卫,于背光处几个点跃直上功德台外场祭祀地。
侍卫守在下端,这处旷地无人,韦玉絜贴墙而行,以足间踩地,按东西方位听声辨位。终于在东侧第六面石砖下发现了异样。
她顿下扣指敲击,果然是下头是空的。
扫过四下无恙,遂摸索边缘处,后以巧劲掀开,伸手摸去,占到粉灰些许,于鼻尖轻嗅。
脑海中顿现漫天烟火。
——是火药的味道。
怪不得华阴近来心情愈发愉悦,原来小慈安寺中的火药用在了这处。而显然韦济业在挣扎二十余年后,到底还是做回了她的裙下臣。
功德修竣工前的最后一道工序,朝中大司徒来此督促监工之时,便将火药埋于这处。
如此包藏祸心。
韦玉絜忍不住冷笑。
便是自己此刻出入此间这般便利,也完全是倚仗他的路线提供。
她将手往深处探入些,眉宇却慢慢皱起,仿若有些不对。往后环伺了一遍,重新摸索,眉宇愈发紧拧。只将这处地砖盖好,又随意掀起数块石砖,都同第一处一般,火药是有,却只有薄薄的一层。
为保险起见,她又从其他三个方位查验了一番,皆是如此。凿空处只有表层有火药,内里都是泥沙罢了。
华阴当日附耳巧言,说的乃是这处填满了炸药!
韦玉絜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秋水目第三次扫视这处,眉间褶皱慢慢舒缓平整,眼中酿起冰冷笑意。
原来如此。
韦济业打的竟是这般心思!
这处探明情况,估摸大概还有大半时辰便是州牧府今晚第二次换防的时间,韦玉絜行在回程的路上,经过州牧府仍是心有不甘。
虽说韦济业没有下榻妇人宅院的理由,到目前为止基本可以判定他不在州牧府中,但事有万一?
韦玉絜藏身在府门对面的桐树下,看里头灯火尤亮,到底安全为上,回了崔氏府宅。
已近寅时,东方即白。
这处宅院人手受她四两拨千斤的布控,这会任由她来去。
推门入内时,她特意弄出一点动静,以至于守夜的掌事睁眼醒来正好模糊看见屋内妇人倒茶回榻侍奉郎君的模样。
韦玉絜确实在给崔慎喂水,确切地说是给他喂解药。
崔慎并非暑热,原是昨日她给他汤膳中兑了一点发热的草药粉末。因为出行时辰紧,饮食衣物都是崔慎和掌事经手打理,是故韦玉絜只得在出发前佯装采摘的一点野花草,偷偷按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