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别再吓着你。”
原来他以为的是这事,韦玉絜拢进广袖的手虚虚展开,放松下来。
“今日太晚,本想明个与你说的。”崔慎瞧着韦玉絜对他态度,确实这般认为的,以为她为这事担忧,被母罚后方才讨好他。
于是,他继续道,“你不必害怕,我没有收宋氏的东西。他日即便事发,最多便是你妇人受不住他人哀求,好心却枉顾律法,花些银子进行赎刑便可。届时也不必你出面,我皆可以周旋。再者,如今八王成了太子,骊山刺杀事件不再彻查,便也不会有人多事去翻这样得罪人的案子。放心吧!”
崔慎说得又缓又轻,恐她不理解,又怕她不相信。
瞧人安静看他,却又垂眸不接他目光,便又道,“能听明白吗?我不曾诓你,要不等你回城,你去问问你父兄。”
韦玉絜鼻尖泛酸,缓了口气抬起头来,“妾听明白了,谢谢郎君。”
崔慎低笑了声,环顾四下,“今日我睡……”屋中并无多余的矮榻。
“郎君去沐浴吧,水已经备好。”韦玉絜截断他的话。
崔慎便没有再多问,转去净室沐浴,一刻钟后回来内寝。韦玉絜已经脱衣上榻,外侧放着另一床洁净的被衾。
韦玉絜抬起一双秋水静深的眼睛,“骊山西阙楼里,妾曾说想要自在天地,因而恼郎君束缚了妾。后亦闻郎君为我用药四年挡妾无法生养之恶名,妾铭感五内。妾想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只是望郎君容妾一点时间,成吗?”
一榻之上,两幅被褥。
确实比一室之内,两张床榻要亲近些。
崔慎坐下身来,“知我为何终于上山而来吗?”
“可是郎君觉得,妾的心是好的,只是好心办坏事?”韦玉絜眉梢染了点笑,低眉道,“但其实很愚蠢,差点酿成大祸累你阖族。”
崔慎颔首,“首先,这祸未酿成,补之便可。其次,即便你当真惹了祸,我是你夫君,没有就这般将你弃之不顾的道理,凡是我能担之,总会尽力为你挡去。再者,话说回来,你的心是好的——
男人抬眸望向妇人,“这是我们成婚以来,我终于焐热打动你,亦是你头一回为我。我想,我应该珍惜。”
韦玉絜垂着眼睑,她总是不敢太久地看崔慎的眼睛。
他生了一双微长的丹凤眼,黑白分明,眸光清澈湛亮。
左眼尾有一颗漂亮的小痣。幼时被她闹得佯装生气,那颗痣便像是被气出的一颗眼泪,忍住含住眼角;被她逗乐时,又似同睫羽相连,朝气飞扬入鬓。
她低垂着眉眼许久,掩在被子曲卷的手慢慢松开,在被褥上蹭干掌心薄汗,一点点往外挪去,抓上他那床锦被的一角,掀开。
“夜深了。”她低声道,收手后匆忙躺了下去,往里侧翻身。
崔慎看着她背影,道了声“好”,熄灯落账。
帘帐中漆黑一片,唯有彼此呼吸在缠绵。
崔慎与韦玉絜同一个朝向,还在看她背影轮廓。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在她被衾,将一截滑落的被角掖上。
明明是极轻的动作,但还是惊到了她。
甚至听到了她的隐忍许久的哽咽声。
“玉儿,你怎么了?”崔慎被吓了一跳。
委屈和爱意,韦玉絜都不知要从何说起,但她忍不住翻过身来看黑夜中的人,气息起伏间又入他怀中的冲动。
他给她掖被角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这会正好擦过她下颌,便沾了一手热泪。
“我臂膀疼。”妇人哭得抽抽搭搭,寻了个合适又荒唐的理由,抑制自己的心绪。
崔慎松下一口气,暗夜中摸索,捧来她左臂按揉。怕夜中受寒,他将她的手臂穿过两条被褥,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