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热水,夹走江序舟筷子上的鸡肉,在水里涮了涮,放进江序舟的碗。
按照江序舟以前的破毛病,不吃饭的理由就那么几个:太油了;太凉了;太烫了。
凉和烫已经在叶浔入口那一刻解决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油了。不过,现在也解决了。
江序舟道了句:“谢谢。”
“嗯。举手之劳。”叶浔回道。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叶浔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好习惯,相反他吃饭的时候,如果有人在旁边,他总要说上那么几句。
江序舟同样知道他这个习惯,但是不知道开启什么话题。
两人知根知底,对对方过往二十一年都了如指掌,唯一分开的四年一无所知外。
不过,这四年怎么聊,又怎么开口?
江序舟在心里斟酌许久,没想到话题。
倒是叶浔先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序舟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直觉。”江序舟一本正经地说。
叶浔不信这个答案,毕竟像江序舟这种常年摸爬滚打的商人,要是单靠直觉的话,可能早倒闭六七十回了。
江序舟也看出来叶浔不相信这个答案:“因为按照邬翊的性格,他不会扭扭捏捏地接受我的道谢。”
倒还挺明察秋毫的。叶浔在心里吐槽一句。
“而且,我的聊天记录从来不会那么干净。”江序舟撇开汤上面的油,说道。
叶浔想起来当时自己为了图省事,直接把江序舟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全部删掉了。
每想到就这样露出破绽了。
“不好意思。”叶浔道了歉,尽管没有一点歉意的意思。
江序舟不在意,反正叶浔有分寸,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叶浔把碗里的菜吃完,又帮江序舟的换了半碗清水。
江序舟又吃了几口菜,放下了筷子。
叶浔起身披上外套。
江序舟知道,这意味着这顿没有硝烟的饭要接近尾声了,但是他不想结束。
“要不要去海边散步?”他提出挽留,延长两人接触的时间。
叶浔扣上外套的扣子:“江总,我不是小孩了。”
“散步不是只有小孩才能做。”江序舟说,“就当消消食。”
叶浔看着江序舟被热气染红的脸色,不由得回忆起那天他昏迷时候苍白的脸色。拒绝的话在嗓子里面浮起,又被他强行压下。
算了,就当陪江序舟锻炼身体吧。叶浔说服自己。
*
海边的风很大,江序舟的西装挡不住风,刚刚被热气熏红的脸,又恢复了常年以来的苍白,额头灌了凉风,正在隐隐作痛,还有些心悸。他快走几步,背对叶浔弯下了腰。
叶浔落后几步,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风中摇晃,仿佛是被风吹起的落叶,又像水中的浮萍。
他后知后觉发现,江序舟瘦了。
他知道江序舟现在肯定很不舒服,并且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难受的一幕,所以他不急,慢慢等江序舟直起腰,才走上去。
两人相对无言,却又默契地沿海边小路走,最后停在了临海府的别墅前。
江序舟笑了一声,声音很轻,消散在风里:“我们真有默契。”
叶浔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默契个屁,自己明明是跟他走的。叶浔在心里冷笑一声。
不过,既然来了,叶浔也不介意进去看看。
他对一个事情告别的方式与江序舟不同。后者是收起所有与那个事情相关的一切东西,自己不去想不去看,直到忘记就算告别了;而叶浔则是强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