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翊手一抖,没有抓稳的手机摔落在地。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清晰的大脑一直反复循环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出门前,他对程昭林说,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一切都会顺利。
程昭林穿外套的手一顿,略带诧异地看过来,眨眨眼睛问,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以前的邬翊几乎不会说这样的话,尤其是在今天这样一个平常的日子里。
邬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想来,大概是潜意识里的祈祷罢了。
他还记得,今天进重症监护室时,江序舟的状态比往日的任何一天都要好,听见脚步声后的他,抬起头,眼睛弯弯地看过来。
邬翊当时还打趣道:“早知道今天你状态那么好,就应该让叶浔来陪你的。”
“我和昭林去接奶奶就行。”
江序舟浅笑着应了一声,又和他解释:“路途太远了,江承志认识你们,怕他做出什么应激行为。”
“主要是……”
邬翊当然知道主要是什么——
主要是这是江序舟的家事,只有家人能帮忙。
叶浔就是他的家人。
他自己选择的家人,组成的家。
一个会永远向他开门,不会抛弃他的家。
“得了,还主要是呢。”邬翊打断江序舟,打趣道,“主要是你家人把我家人一起带走了。”
“就剩下咱们两个孤寡老人在一起了。”
江序舟脸上仍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睛里闪着炫耀的光芒:“那你打电话给我爱人。”
“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邬翊乐呵乐呵地掏出手机,给叶浔打去电话,一连三个电话都没有接。
“……”他余光瞥见江序舟的神色染上一丝担忧,“我估计你家那位给我拉黑了。”
邬翊和叶浔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众”指的是江序舟和程昭林。
“我打给昭林看看。”
好在,程昭林接了电话,不然,邬翊真的觉得江序舟会掀开被子,开车冲回谈惠家找人。
那他可未必能拉得住。
他打开免提,把江序舟想要问的问题全都问了,看着身旁的人脸色缓和,才放心地挂断电话,安慰道:“路上呢,没事,快回来。”
“看来那个混//蛋没做什么事情。”
江序舟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的声音乍然停顿,消失。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的犹豫,也不是说完一句话后的自然停顿。
而是类似于电视机停电般的戛然而止。
没有半点预告,也没有前情提要。
一切都是像是一场毫无预警的海啸,刹那间把邬翊卷进中间。
邬翊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他本就坐在病床旁边,靠近江序舟。
那双乌黑的瞳孔猛然散了,蒙上一层灰白的雾气,茫然地盯着不远处的尘埃,久久不动弹。
邬翊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抓住江序舟的手臂。
他想,江序舟状态那么好,手臂一定是温热的,是有温度的。
然而,并不是。
他抬起手,瞧了眼又放了上去。
手掌下是冰冷湿润的皮肤,犹如“大理石”一般,没有半点活人应该有的温度。
“江序舟?”邬翊猛然起身,小腿瞬间顶开身后的陪护椅,他一边按下呼叫铃,一边叫着朋友的名字,“江序舟!”
“你醒醒。”
呼叫铃响彻病房,旁边的家属推开门往走廊看了眼,又返回屋内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