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取不出。”叶浔佯装无奈地笑了笑,腿再也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后背顺着墙壁慢慢滑落,手向后试图阻止,却留下一排血印。
完了,以后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江序舟了。
他心有不甘,但又毫无办法。
没想到这一次食言的人,会是他自己。
就是不知道江序舟还记不记得要买双穴墓的事情,也不知道会选那一张照片当做遗照。
他眼前的黑雾连成了片,江承志的声音渐远渐近,痛觉都变淡许多。
原来快要死前是这样的感觉。
叶浔觉得按照自己猜想的流程来说,下一步就是江承志重新捡起水果刀,往他身上再“噗——噗——”捅两个血窟窿,甩两句狠话,最后被赶来的警察抓住,扭送进监狱。
而他自己,就可以以旁观者的身份参加自己的葬礼,看见父母相互依偎痛哭,看见程昭林仰起头,含//着眼泪,说不出话,邬翊一边哄他一边哄旁边的江序舟。
江序舟……
叶浔又想起来他的爱人。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才忽然感叹生命之珍贵,时间之短暂。
他叹气般唤了声江序舟的名字。
就用这个名字来当做自己的遗言吧。
“……哥!”
程昭林的声音于耳边炸起,叶浔一时间缓不过神,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盯着一片黑暗,纳闷地想——
已经快进到自己的葬礼时间了吗?
“快叫救护车啊!”
“救护车在路上!”
“先止血!快拿东西绑住!快!”
“叫他,快点叫他,别让他睡着了!快点!”
乱七//八糟的声音半清晰半模糊地传来,叶浔听得不够真切。
有人扶着他躺平,有人按住腹部的伤口,有人紧紧握住他的肩膀……
“程……”他动了动嘴唇,又被涌起的窒息感呛咳几声,嘴角更加湿润了,“程昭林……”
“哥!我在!我在呢!你不要睡啊!”
应该是程昭林的碎发碰到他的鼻尖,有点痒。
叶浔侧了侧头:“……不要……不要……告诉江序舟……”
“你撑住我就不告诉!”程昭林带上哭腔,甚至有眼泪砸在叶浔的眼眶,他弱弱地威胁道,“你要是敢睡过去,我——我——”
他卡壳了。
不过,时间不长,很快他就想好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江总告状!”
“你不能睡!”
“哥!”
叶浔呼出口气,瞬间与江序舟感同身受。
命这种东西,哪里能由得人决定,都是看天的。
他合上眼睛,感觉有人抬起自己,有人往他身上夹各种仪器。
氧气面罩一放上,叶浔便立马丧失了意识。
*
距离谈惠家最近的医院,开车都要十五分钟。
程昭林大脑如同一团浆糊,只记得手脚并用地爬上救护车,又差点滚落下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十分钟是怎么度过的。
漫长得仿佛过了十五年,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医生在急救车上忙碌,耳边是谈惠紧张祈祷的声。
一切是那么嘈杂,又是那么安静。
刺眼鲜红的三个字亮起时,程昭林后退两步,摔倒进长椅之中。
他摸出手机,第一个电话打给邬翊。
邬翊没接。
第二个打给父亲程兴生。
他懵懂且严格地按照父亲的话,缴了费,同时给聂夏兰和叶温茂打去电话,发送地址。
末了,还不忘平复心情,劝说谈惠去拍个片,检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