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叶浔抬头瞧了一眼,放下手,又低下头。
他没有问程昭林为什么要来,可能也许根本不需要问。
原因显而易见——
叶浔看见程昭林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了。
想必自己看上去肯定很憔悴。
憔悴到不堪入目,差到连一向耿直的程昭林都不忍心开口。
可是,那又怎么样?
再憔悴再难过,也换不回病榻上这人的一句关心,一点反应。
同样缓解不了内心的半点恐惧和崩溃。
叶浔用力呼吸,压制住心头传来的钝痛。
“哥,你最近……还好吗?”程昭林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进过ICU,只听过邬翊和叶浔寥寥几句讲过江序舟的状况,不过最近两人又都闭口不谈了。
之前不是说能听见说话了吗?
能听见说话不就代表着马上就可以醒来了吗?
为什么大家还愁眉苦脸的?
程昭林一向乐观,然而这次,他的乐观传递不了给任何人。
叶浔咬住嘴唇,脸埋进江序舟的掌心,迟迟没有回答。
他要怎么说,要怎么开口去描述自己的恐慌……
以及恐慌的源头——
叶浔原本同样以为能听见,有反应便代表着不可能发展为植物人,并且过两天就能够清醒,能够转入普通病房。
却万万没想到,这只是第一道坎。
一道很小很小的坎。
就仿佛汽车经过的一道减速带而已。
往后还有许许多多的坎,至于坎后是什么,无人能够预判。
叶浔还记得,自己意识到的那天,是一个艳阳天。
阳光透过窗户,传递来暖意。
邬翊合衣在长椅上睡觉,叶浔正抱着电脑给江序舟录音。
一切都和往日一样。
突然,ICU门口//爆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哭声和阵阵哀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
叶浔也起身看了过去。
是他认识一位家属。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病人是他的三十出头的儿子,同样是外伤住院,同样有心脏病,更为同样的是听见声音有反应。
只不过,人家已经可以睁开眼睛,做点简单的反应,过不了多久便能转入普通病房。
昨日那家人还开心地告诉他,自己的儿子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转入普通病房,出院指日可待。
他们的笑容还历历在目,没成想今日竟然转为这幅场景。
叶浔走进了些,听见医生轻声解释,我们会尽力的,但是情况属实危急,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再然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大门再次推开,出来的不单单只有医生,还有蒙着白布的推床。
门口刹那间一片寂静,两秒后压抑的哭声陡然增加,逐渐变多。
不解、恐惧、不安在人群中不断蔓延开来。
死神从未收起过镰刀。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自我安慰。
叶浔感觉自己如同一台老旧的电视机,耳边全是尖锐的蜂鸣,眼前花白斑点,通体冰凉。
从那日起,他便失去了所有的表达欲,满脑子都控制不住地想——
如果那天白布之下,躺着的是江序舟,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往后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回忆起来,叶浔都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哥?”程昭林的手搭在叶浔肩上,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后背,“医生说,江总情况挺好的,只要昏迷不超过两周,康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