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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饭一口没动,时不时飘起一微缕蒸汽。

江序舟停住脚步,站在楼梯上静静地看他。

好似一种无声的告别。

与叶浔告别,与世界告别。

餐桌旁的人仿扣下来几粒瓜子,放在手心里。

楼梯上的人露出浅浅的笑容。

叶浔心灵感应似的,回头仰起:“你怎么那么久?”

“顺便上了个厕所。”江序舟答道。

他走到桌边,看见自己那边放了一碗盛好的粥,以及一双筷子,沉默地拉开椅子坐下。

叶浔这么对他,他有点不舍得放手了。

对面的人见他坐下,果断将自己碗里的粥和他的粥换了一下:“这碗凉了,你吃吧。”

说是凉了,其实温度刚好,温热的粥下肚,冰凉的胃缓和了些许。

叶浔吃饭很快,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两碗粥,以及一笼小笼包和蒸饺,顺带一个包子,他站起身,熟练地拉开餐边柜,拿出许久没有用的药盒:“你的药在哪里?”

这是曾经的他做过成千上万次的动作——

每周帮江序舟配好早中晚的药。

“不用了,在公司。”江序舟顺口答道。

叶浔皱了皱眉:“你顿顿要吃的药,你放在公司?”

“说吧,到底在哪里?”他估计江序舟又想隐瞒自己病情,“你的病我都知道了,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

江序舟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能是怕真正的病情被发现,也可能是怕爱人过度担心。

叶浔见他不说话,走到入户的挂衣区去挨个摸那些外套。

他不信了,江序舟经常要吃的药不在衣服外套的口袋里。

好巧不巧,江序舟的药还真没有放进外套口袋里。

那里都是之前尚未拿出的,以及为了欺骗叶浔的药。

叶浔从每个口袋里收刮出很多种药,有治疗胃溃疡的,还有心内膜炎的,以及止疼药。

多到需要他抱着才拿的过来。

一堆药哗啦一下全部掉落在餐桌上,有几个甚至撞到碟子边,发出轻微的响声。

“放在公司?”叶浔叉腰问道,“这里是公司,还是你不想让我知道?”

江序舟喝完半碗粥,放下碗:“忘记了……”

“你……”叶浔一口气冒出来,想了想又咽下了,“没事了,下次别这样。”

他清洗完药盒,又对着说明书一一分配好药。

每一时刻、每一天、每一周、每一个月。

叶浔都分好,如果药盒足够,如果药片足够,他想要把后面几年都分配好。

就好像他分配多久,江序舟就能活多久一样。

叶浔的手莫名开始发颤,他又想到医生说,如果不治疗的话,病情加重,危险系数逐渐增加。

也许,在某一个平常的午后、早晨、傍晚就会突发心梗,死亡。

然而,对于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来说,就算治疗成功了,也有一定几率会得别的病。

可是……江序舟才刚刚三十岁啊,他有名有利,事业有成,生命怎么能就此结束?

最后一颗药滚落进药盒之中,塑料盖子咔擦一下盖上,叶浔的心也跟着一抖。

他偏过头,看向站在桌边收拾碗筷的江序舟。

柔顺的头发垂在额前,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棉质的睡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苍白的胸膛,锁骨明显。

叶浔看得入神,不禁走到江序舟身旁,接过他手里的碗筷,柔声问道:“你去做手术了吗?”

“嗯?”江序舟在想后面的计划,突然被这么一问,脑袋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