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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捂住伤口的手满是鲜红的血。

“你等我,我去……”叶浔环顾四周,没找到纸巾或者纱布,“我去拿毛巾。”

面前那双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光彩暗了些许。

叶浔心跳加快,恐惧感直冲天灵盖,声音不知觉加大:“江序舟!你别睡,千万别睡!”

“你看看我!”

江序舟的睫毛动了动,茫然地望向说话的方向,眼皮半垂,瞳孔慢慢涣散。

叶浔实在不敢离开这个人。

他怕……自己走了,那人就坚持不住。

就……离开了。

他脱下睡衣,团成团死死按压住伤口,眼睛看向江序舟。

“你和我说说话吧,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叶浔有点语无伦次。

江序舟嘴唇干燥,方才咬的用力,已经有血渗出,他听见这话,睫毛抖了抖。

他想说什么。

他什么都想说。

他想说,我没事,你别哭。

他想说,你别害怕。

他还想说,我爱你。

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浑身的力气都从后脑的伤口处源源不断流出。

千言万语,都只化成一口轻轻叹出的气。

叶浔眼眶都红了,按伤口的手止不住地抖,说话都组不成调:“你叫我一声……”

江序舟困极了,眼皮快要睁不开。

他好想睡觉。

好想在叶浔的陪伴下,就这样一了百了。

好想……再细细看一遍自己的爱人。

他终于撑不住了,瞳孔彻底暗了下来,归于平静,整个人向前,向曾经的爱人的怀里倾倒而去。

“江序舟!”叶浔稳稳接住他。

不明白是内心的恐惧,还是现实,叶浔感觉那人温度越来越低,意识越来越模糊。

离自己也越来越远了。

滚烫的泪滴落在对方冰凉的脸颊,叶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试图用唯一一种可能拉住江序舟。

“你不是……想和我复合吗?”叶浔感觉肩上的人动了动,他满怀希望偏过头去看那人,感受到脖颈有暖气拂过——

那人又叹了口气。

叶浔看见了希望的光,他继续说下去:“你不要睡!千万别睡!睡着就没有机会了!”

他是凑在江序舟耳边说的,音量很低,却很有力。

就是……每说一句话就落一滴泪。

“……江序舟……”叶浔听见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听见有人在敲门,最后破门而入。

他拍了拍江序舟的背,努力稳住声线:“来了,他们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

穿着白色衣服的急救人员抬着担架上楼,帮着叶浔将江序舟抬上担架。

叶浔注意到江序舟的眼睛朝自己的方向疲惫地抬了抬。

他立刻了然,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

两只手是不一样的肤色,但却沾染了同一个人的鲜血。

而此刻,在同一个人身上流出的血,以某种方式又一次交汇在一起。

*

下午的急症室,人满为患。

下车时,叶浔腿一软,手陡然松开,视线停留在那只愈行愈远的,垂在床边的手上。

那只手,他未能如愿抓一路,刚上车护士就在上面夹上了血氧仪。

他跌跌撞撞地坐在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叫声。

他听不见周围所有的声音。

他只听见江序舟的那声叹息。

江序舟,你在叹息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