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无援的少年,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活下去,却敌不过命运开的恶劣玩笑,辛辛苦苦赚的生活费被夺走,为最爱的亲人准备的礼物被毁掉,他内心的绝望无助,对不公命运的怨恨控诉,对自身软弱无力的憎恶厌弃……
光是尝试带入,沉重的情感就能将胸膛压得喘不过气。
酸涩的滋味漫上鼻腔,他和少年的经历何其相似,放弃学业拼搏多年,最终也没能挽回爷爷的生命,还落得了众人厌弃、被迫退圈的惨淡下场。
沉浸在思绪中,裴言卿并未察觉,之前引导他的工作人员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不远处沉默地凝视着他。
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为了更贴近角色状态,他脱掉墨蓝色的呢子外套搭在门外,摘了围巾,只剩下一件薄透的白衬衫。
长发也在脑后束成简单的低马尾,被他刻意地扯松扯乱,营造出一种焦急奔波、凌乱憔悴之感。
做完以上准备,他抬手敲了敲门:
“各位老师,我准备好了。”
……
“呼、呼……”
少年单手扯着肩上的背包带,在巷道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行。
他身形单薄,头发跑得散乱,脸上有急迫也有期待,仿佛急不可待地想把珍视的宝物献给最重要的人。
可下一瞬他就脚步一顿,杏眸倏地睁大,神情也变得惊恐。
“你们,你们别过来……”
似乎有人抓住了他的衣领和包带,少年狼狈地被人按倒在地,甚至顾不上遮挡头脸,挣扎着护住怀里的书包。
“我身上的钱都给你们,书包里只有课本,求求你们别动……不!不能,不能拿走那个东西!”
他眼里的抗拒转为惊恐,姿势也从自保变成跪地哀求,整个人趴在地上,伸手去拽他人的裤脚。
泪水从他眼里潺潺涌出,打湿了贴在颊边的乱发,扭打中衬衣也被撕裂,露出雪白的半个肩膀。
“它不值钱的……不值钱的……是我自己一点点上色拼凑起来的,不是市面上卖的工艺品,求求你们,别砸,别……啊!”
少年的惨叫声不大,甚至后半截已经喑哑,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声音里蕴含的崩溃与绝望。
殴打他的人离开了,少年瘫倒在地,双眼通红,一只手徒劳地向前伸着,好像要抓住某些早已消逝的事物。
但最终他什么也抓不住。
苍白的手从半空坠落,他抽搐着、颤抖着抱住双臂,蜷缩起身体,抑制不住的呜咽渐渐转为抽泣,最后只剩下泪水无声漫流,将内心的无望和破碎刻画到了极致。
……
短短十分钟的无实物演出,分明是裴言卿一个人的独角戏,甚至没有任何可借助的道具,更不存在妆容的加成,可他就是做到了让这段故事层次分明、生动形象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纪云笙早已忍不住鼓起了掌,岑淼也情难自抑地抹起了眼泪,汪敬泉虽然显得最淡定,但不断揉搓的双手和惊喜的眼神,都彰显出此刻他内心强烈的波动。
“表演层次清晰,情感投入到位,细节处理得当,感染力极强……好,很好,很好。”
他很少这么露骨地夸人,连用好几个褒义词已经是满意的极致。
“多谢各位老师。”
裴言卿喘息着撑起身,嗓音有点哑,刚才那段独角戏情绪太投入,直到现在他的心情还难以平静。
之前沉浸在戏里还没察觉,刚站直身体,胃里就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脸色一白,险些没站稳。
“你们二位有什么高见?”汪敬泉左右瞧了瞧身边两人,“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让他直接晋级第二轮试镜吧。”
“汪导都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