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绣球花吃水,下雨绣球花开得好,她就能多卖点钱。”
陆绝也跟着弯唇,“那要不要换个下雨天?”
“不用。”俞汀低头,他手指眷念地抚摸着盒面,只是两三秒的时间,他翻开了盒盖。
没风,盒里的东西很俞汀脸色一样平稳安静。
俞汀又看了两三秒,抓了一小捧,展开手撒进了大海。
整个过程缓慢又宁静,俞汀和陆绝都没有再出声。
最后一捧骨灰撒进海里,俞汀手指在半空下意识做了一个抓的雏形,只他很快反应过来,收回了手,回头和陆绝说:“刚才没有回你,回到陆地,我得先去海事管理处一趟,要不了多长时间,来得及去你说的地方吗?”
陆绝说:“来得及。”他观察着俞汀神色,还算平静,但他还是先揽着俞汀肩膀离开栏杆,“去海事管理处做什么?”
“海葬奖励五百块。”俞汀攥住食指尖,“我得去拿。”
陆绝只知道赵如菲的遗书写她要海葬,现在得知海葬还奖励五百,他就明白了,寻找亡夫不假,但更多还是在生命的尽头,最后再给俞汀留下一笔钱。
五百块,五张轻飘飘的纸币,却比泰山还重。
俞汀将五张崭新的百元钞票也放进了铝皮饭盒,连着那封信锁到了抽屉深处。
陆绝去的地方似乎不远,两人还在家吃了一顿饭。
陆绝掌勺,做了两菜一汤。
半年不见,陆绝的厨艺翻天覆地,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只是俞汀还是只吃了一碗饭,他从不浪费食物,陆绝怕他硬塞,生生清了盘。
一小时后,两人上了私人飞机。
“六个半小时左右。”陆绝说,“你可以先睡会儿。”
俞汀到底起了好奇心,陵江飞祖国最南,要不了六个半小时。
他心算着飞机时速,算出了两位数的地点,他不想浪费时间,就要问陆绝,扭头旁边座位上,陆绝裹紧一条薄毯,头靠椅背,朝他的方向歪着睡了。
脸色微微发青,两条眉毛也都不舒服地揪着。
俞汀到嘴的话改了,“你哪不——”
旁边那颗脑袋直接栽到了他肩上,陆绝还是睡很沉的模样。
下午两点,窗外阳光正烈,俞汀拉下了遮光板。
这架飞机挺宽,座位离得远,他们坐的双人座单独一排,遮光板一盖,他们这一方地方瞬间陷入昏暗。
累到了极点,昨夜也只睡了不安稳的几小时,俞汀困意袭来,他没推开陆绝,头还往陆绝的头顶靠了靠,也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俞汀睡安稳了。
他没做梦,睡得很沉,恍惚间听到有人叫他,七八次了,他才掀开眼皮。
视野里逐渐清晰淡淡的橘光,陆绝的声音离他右耳很近。
“乐乐,降落了。”
陆绝呼出的气息有清新的海盐味,俞汀迷瞪了一秒,立即坐直了,右耳热得厉害,他下意识去打开了遮光板。
当窗外闪过星星点点的霓虹,他又尴尬地捏了下手指头。
闷热应该调的是空调。
他仰头去调温度,视线冷不丁扫过一眼窗外,左手的指尖还没碰到出风口,他整个冻在了座位。
时间却很短,两秒不到,俞汀几乎是立刻扑到窗口,从那方小小的玻璃,俯瞰着近在咫尺的忙碌景象。
不再是地理书上狭窄的一条,这个东方的十字路口宽阔无比,黑夜里,无数条亮着灯的货船,生机勃勃着在来回穿梭。
飞机持续下降,成千上万的货船越来越清晰,俞汀深深地震撼了,他没眨眼,贴着窗口没有错过一只船。
无数船只来了,又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