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那双与袁意唯一模一样的圆杏眼警惕地扫视迎面撞上的工人和他们搬运的电器,眉毛一跳。
这还卖上东西了?李俱俊和那个搞音乐的给了他那么多钱,别是认识了什么坏朋友被骗光了吧?
她急吼吼地冲进去,闻到空气中有丝她不喜欢的香水臭味,一扭头就跟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眸对上。她察觉到对方的惊恐,一言不发,转头就往主卧冲。
袁意唯慌了,跟他爸对了个眼神,伸着脖子往房间里喊:“妈你干嘛呀?!那是我房间,你别随便进我房间!”他心虚地瞟了眼蹲在脚下的两个男人,认真回想今天是否有把小玩具收好。
方翠云这三十二年来都秉持着尊重理解的道路培养孩子,鲜少干涉他的私生活,青春期就无所谓孩子锁不锁门,更不会随便进他房门她心跳很快,仔细搜寻着袁意唯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企图找到一丝可疑的蛛丝马迹。
她巡了一遍浴室、衣帽间和卧室,鼻畔满是那股子香水味。她差不多确定袁意唯又恋爱了,只是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好竹还是歹竹。
袁意唯见到母亲两手空空地走出卧室,松了一口气。
方翠云抬眼,瞥了眼静立在封窗阳台边的婴儿床,什么也没说,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袁意唯看。
袁意唯跟母亲对视了几秒就受不了,低下头假装在忙,实际只是开了两瓶水倒进玻璃杯里,托着托盘招呼父母在客厅落座。
“怀孕了?”
方翠云的开门见山狠狠噎了袁意唯和袁树材父子一记,他们面面相觑,同时放下水杯。
袁意唯嗫嚅道:“什么怀孕……没头没尾的,我跟谁怀呀?”
“天知道你又往家里招了什么野男人,香水味臭得要命,别是招了个有狐臭的外国佬吧?”
路西抿着嘴狂笑,被易嵩顶了一肘子。
袁意唯沉默地抠着沙发布上的纹理,不点头也不摇头。
知子莫若母,方翠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她叹了口气,放松挺得板正的身体,陷在沙发里揉了会太阳穴,又慢慢坐起来喝了口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生下来,然后养大啊。”
方翠云笑了:“我的袁大少爷,瓜农摘瓜也得讲究手法,你这生下来然后养,中间有多少准备要做,你有什么方案,你是一点都没有思考过?你生之前要做什么准备?是顺产还是剖腹?还有,你这个房子太小,还不是学区房,要是之后请月嫂或者住家保姆肯定不够住,所以你要不要趁怀孕的时候在市内看看房子好提前装修?”她说完,对着一脸呆滞的儿子摆了摆手,“这才哪到哪你就傻在原地,别告诉我你以后带孩子也是这么傻在原地等人来救。”
“……你说的那些,用钱,应该可以摆平吧?”袁意唯看着母亲的脸色,语气中满是犹疑,“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如果你真的那么没把握,那么趁时间还早,打掉算了。”
袁意唯全身的血液凝固,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母亲说了什么,但是他在她面前怯弱惯了,也不知道该如何驳嘴,只能无助地绞着手指坐在原地。
“翠云!”袁树材急了,急忙拉着老婆劝,“唯唯好不容易怀了小孩,你别说那些不吉利的气话!”
“我没有在说气话,我是认真地觉得我怀胎十月的儿子不适合为人父母。”方翠云的语气平静,好像只是在说今天的菜不新鲜,让家里阿姨回头重买一样,“别人为了糊弄父母,就算是意外怀孕也能扯点鬼话出来,而你袁意唯面对我刚才的提问只会答非所问。袁意唯,你糊里糊涂过了三十多年,糊弄糊弄自己得了,别到时候也想着糊弄孩子,孩子没招你惹你,不至于被你这么随意对待。”
袁意唯起身,拳头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