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有大人宠着纵着,每日只知风花雪月,比做公子的正妻好过千倍万倍,不必再学什么迂腐至极的大道理讨公子的欢心,徒费光阴陪你长大,再被你舍弃。”
徐可心数次被他羞辱,一直忍着受着,眼下她怀有身孕,本就每日心绪不宁,但林昭明仍跑来她这里犯浑,她气得浑身颤抖,知晓大人会为她做主,也不想再忍受林昭明。
林昭明素来话语不留情,她被控诉质问过几次,也失了分寸,忘记林昭明素来听不得她说别的男人比他好。
等一番话说完,徐可心才堪堪回神,却见林昭明面色泛白,直直盯着她,眼中喷火似的,“你说我任性妄为,不如他?”
他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口中的话几乎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同那日唤庶母时的语气别无一二。
她那日未见到林昭明压着怒气的面色,眼下亲眼看见,才发觉比她事先预料到的还要骇人。
林昭明争强好胜,听不得她说别人比他好,自己却屡次拿旁人和她相提并论,有意贬低折辱她。
她心上的那点动容再次消散,也不想再忍受他,徐可心直言道:
“是,你年少幼稚,行事莽撞,性情暴戾,我后悔当初信了你随口一说的誓言,执意要嫁给你,你根本不值得我托付。”
“为什么当初我碰见的不是大人,而是你,我为何当初要命人救下你?哪怕早早嫁给大人做妾,也好过被你耍得团团转,又被你舍弃。”
“大人位高权重,可以让我依仗,不会取笑我,更不会折辱我,而你林昭明,任性妄为,无权无势直言轻率,哪里都不如大人。”
徐可心一口气说完,胸中郁气霎时褪去,人也浑身燥热,不知从哪里积攒出一股心气,未同往日那般躲闪林昭明的目光,直接回视他。
却见不知何时,林昭明的面上已经失了血色,苍白至极。
她眸色微怔,方要问他怎么了,林昭明先转过身,一字未说转身向屋外走去。
徐可心看了眼他的背影,方要跟上去察看他的面色,但刚迈出一步,想起这人方才无礼的言语,她又不想再去寻林昭明,走至桌前坐下。
还未等她平复心绪,重物落地声从门外突兀响起。
她眸色一怔,倏然起身,扶着腹部快步走了出去,却见方才好端端的男人此时倒在雪地中,面色惨白至极,薄唇失血,好似失了气息。
“快来人啊!快去传郎中!二少爷昏倒了!”
不远处扫雪的小厮,连忙扔下扫把,快步向院外跑去。
“昭明!”
徐可心扶着门框,也顾不得屋外大雪,快步上前,跪在雪地里扶起他,慌乱地抚着他冰冷的面庞,喊着他的名字。
可男人眉眼紧闭,没有半分清醒的征兆。
雪纷纷而下,落在她的肩头。
徐可心哪里想到她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就把林昭明气晕过去。
她的心上本来还有些怨念余火,眼下见他昏倒,那些余火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环着男人的身子,只想让他快些醒来。
正院。
徐可心跪在屋外,隐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稍稍缓解僵硬的手指,她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哪怕双腿发麻,也不敢直接坐在地上。
方才小厮前来,将人带到正院,没过多久周姑娘上门,说夫人唤她过去。
她未进门,直接被人拦在外面,被压着跪在地上。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地上透着寒气,渗入衣服里,冻得她双腿发麻骨头生疼。
一开始还能感受到冷,之后四肢被冻僵,也彻底失了知觉。
她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直到屋内的丫鬟说少爷醒来了,她才被周姑娘唤进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