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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喜欢”一词如洪水般占据他的脑海,想要见到池镜花的欲望由一道不显眼的细缝迅速扩张高山沟壑。
他握了握苍白的手指,面不改色地向赵星澜道了声“多谢”,转身往池镜花所在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晚,四周寂静,少年浅白的衣角时不时扫过地面干枯的杂草。
不多时,他已停在她门口。
屋内没有光线,毫无动静。
哦,对了,她还没醒。
尽管想见她的心情很是强烈,奚逢秋不愿打扰她休息,索性坐在门口耐心等待天明。
为打发这漫长而无聊的时间,他只能
翻出白丝,跟以前一样用翻花绳。
渐渐地,冬日的夜里开始起雾,冰冷的湿气沾上他的发丝,侵进他的肌肤。
奚逢看上去却心情极好的样子,他低着头,眼底含着淡笑,视线分明落在指尖,可思绪早就偏远了,唇瓣不自觉地轻轻张合。
“不冷哦……”
他想到昨日清晨池镜花通过白鹤问他冷不冷一事,既惊讶于她的敏锐,又高兴她始终放纵自己总是这般窥视她。
仿佛不能让她离开自己半步,否则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注视着她、渴望着她。
就比如现在。
“好慢啊……”
头顶的乌云在缓缓飘动,时间过得似乎分外慢。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再见到她呢?
会跟白天不太一样吗?
奚逢秋安静乖巧地坐在门口,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她。
而池镜花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许是她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做得太过分,所以当天晚上,她便梦到了奚逢秋。
当然,不是什么春梦。
只有他在梦里把她死死箍在怀里,红着眼眶,低声下气地讨好她取悦她,情到至深难以自抑时会伏在她肩上,身体颤动地一遍遍地询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不理他?
为什么不看他?
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活像一只失去主人怜爱的阴湿小狗。
这无疑加重了她的愧疚感。
等到第二天清醒,池镜花留下了头疼的后遗症。
她艰难地爬起来,漆黑无神的瞳仁转动一圈,打量屋内百年不动的陈设,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门窗紧闭着,仅有几缕日光从缝隙处溜进,夹杂一丝暖意,空中飘着些许细小的灰尘颗粒,唯独不见白鹤身影。
池镜花急忙穿戴洗漱,一推开门,发现奚逢秋就坐在门口,而累了两天的白鹤,正得空匍匐在他脚边打盹。
少年面对院落,承着暖阳照耀,本如同一副安静毫无情绪波动的漂亮人偶,直到察觉她来,才有所反应地站起身来。
在看见她的瞬间,积在心底的种种阴霾烟消云散,顿时,他只露出满足高兴的笑。
——完成这一切只需要与她见面。
池镜花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静默地绕过他身侧,抬脚往书房方向走。
还没走出两步,池镜花只觉得有人勾住她的衣袖一隅,一抬头,奚逢秋人已站在他跟前。
一片阴影笼罩着她,彻底拦住她的去路。
池镜花疑惑仰起头,在与他不足三十公分的距离,她清楚地看见对方被夜里露水打湿的睫毛轻轻低垂,正微微颤抖着。
简直与梦里的模样高度重合。
偏偏他的声音也如梦境里那般,无助又充满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