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唤清夷何事?”徒儿便近前来,落半步挨着师父垂落的袍袖站住。
李孤芳淡淡同他道:“近日我将离山云游,归期约在两年之后。”
“是。”徒儿当即应道,片刻后,又略显迟疑地说,“师父,此番去得甚久。”
“想往远处走走。”李孤芳如此说着,又放眼向天边看去,徒儿跟着他,也朝南极目远眺。
“师父想去南方?”
“嗯,小时候带你南下游过一遭,还有印象么?”
“自然了,”身后弟子声音中便含了笑意:“那回掌门师叔领回来的小娃娃,眼下还与徒儿同食同寝呢。”
李孤芳狭起双目,微地向他一斜,忽然问道:“清夷,与我同去如何?”
徒儿闻言一愣,却是流露出些许犹豫神色:“徒儿可以吗?可阿雪……”
“随口一问罢了。”李孤芳不与他难为,和缓神色说道,“你还有更重要的功课,我不在时,不可懈怠了修行。”
“清夷明白。”
“下次回来时,我会考校你的进步,不要叫我失望。”
“不要叫我失望”李孤芳生性疏漫,养徒弟亦是如此作风,虽传道精谨,却从来不夸不贬,任其自然,极少提出什么要求或愿望,这等暗含期待的说辞却是头一回有,是以徒儿清澄双眼微微睁大,语调也不自觉扬高了些,坚定地答道。
“是,师父。”
李孤芳露出微笑,侧过身来瞧着他道:“冯尘将掌剑心法交你了罢。”
“是。”
“那书后附有我当年所留的注脚,以你的聪慧,不难自行参悟,若有疑问,可向横秋请教。”见徒儿神色沉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不想问问为什么?”
徒儿却恍了下神,困惑道:“……什么?”
“你自小被师叔们当做下代掌门看待,如今却改为担任掌剑,乃是我一力主张。”
徒儿神情平和,目光纯净如洗,毫无怨怼之色,只说:“师父必然自有考虑。”
“定苍内蕴剑意之精魄,比之天衍剑诀,对你的修行更有裨益,其中奥妙,或许,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徒儿似懂非懂,郑重道:“是,清夷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待。”
李孤芳抬手,将徒儿一缕叫高风吹散的碎发顺回鬓角,少年俊秀生辉的面容映入他眸底,静影若沉璧,在那幽微深处种下一团纯明光亮。
“师父……”徒儿忽又敛下眉头,欲言又止地唤了一声。
“怎么?”
“……没什么。”他却到底吞下话去,“师父在外善自珍重,早日归来。”
告别师父,还未到上课的时辰,李清夷便径自回了所住的小院,推门进去时,却发现许久以来以剑坪为家的师弟破天荒也在屋子里。
伏雪正抱着前几日新得的剑,听闻门开的同一瞬间便已迎上两只亮晶晶的眼,终究还是孩子,口气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师兄!看我的剑!”
李清夷接过一看,崭新的剑身已刻上了剑名。
他无声念了一遍,随即抬眼向师弟道:“掌门师叔给这把剑赠名了?”
“是!叫做松君。”
“松君。”李清夷遂也念出声来,由衷道,“与阿雪很是相宜。”
伏雪的嘴巴仿佛成了快乐的泉眼,咕嘟嘟止也止不住,这当儿也不记得自个儿还在较劲,毛茸茸的脑袋直往师兄怀里蹭,嘿嘿笑道:“师兄,我好喜欢!”
他傻笑了一阵,又忍不住举起几乎比他手臂还长的宝剑仔细端详,不意瞧见李清夷也正望着他的“松君”,一向宁静无波的眼眸竟似露出一点羡慕。
伏雪这会儿满心要与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