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
那段时间太漫长,他甚至不确定,实验是不是会在某种程度上彻底改造他的大脑和人格。
但穆宵把他养得很好。
他做噩梦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几乎不再会轻易应激。
实验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被耐心地一一洗去,现在唯一可见的,只有手上那条植入芯片留下的伤疤。
段栩然伸手摸了摸,微微隆起,像一条小型山丘。
穆宵紧张地问他:“怎么了?还痛吗?”
段栩然摇头,眼睛弯弯地笑了:“不痛了。”
他已经想好了。
今天,就可以做出他的决定。
段栩然坚持不让穆宵送他回家,更不让他陪,说自己还要去买点私人的东西。
他的“禁足令”前一周就解除了,所以尽管穆宵千百个不情愿,也找不到借口限制他的自由。
最后穆宵没办法,只能临时调来了邵知礼。
“小方还在升级,没人跟着你我不放心。”他试图摆出将军的威严,“你听话。”
段栩然很无语,拒绝和他说再见,并且只把背影留给他。
穆宵这人也是超绝钝感力,一点都感觉不到邵副官对他有意见吗?居然还让人家来做这种无聊的小儿科工作!
邵副官倒是公事公办,一脸肃穆:“段先生,您想去哪儿?”
段栩然小心翼翼地问:“我告诉了你,你不会对将军出卖我吧?”
邵知礼:“段先生,我要是不出卖您,就等于出卖了将军。”
段栩然:“……”
段栩然索性坦白道:“我要去买花,跟你的长官告白。他等我告白等很久了,如果你不想破坏他的惊喜感,请不要告诉他可以吗?”
邵知礼:“……”
邵副官的脸色在听到“等我告白”时黑了起码两个度,像是想说“你凭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并且风度极佳地说了“可以”。
段栩然很高兴,问过乔管家之后,选了一家花店。
和真正的食物一样,植物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稀有品。
它矜贵,生命短暂,香味和形态都可以被替代。只有那些讲究的富人们才会在意那一点真实的鲜活。
不过段栩然总是想起他们在皇宫里的屋顶花园,身边开满鲜花的情景。
他那时候还没有恢复记忆,却已经意识到,自己对穆宵动了心。
段栩然选了一大捧心仪的花,抱在怀里自得其乐地欣赏半天。
正要付钱,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哥哥?”
他不知道对方在叫谁,只是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
然后定住不动了。
街对面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孩。
很白,比他还瘦,衣服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
但他似乎也被人照顾得很好,从头到脚透出一股养尊处优的味道。
这男孩,有一张和他非常相似的脸。
至少有□□成。
是那种段栩然乍一看,会以为是在照镜子的程度。
他张了张嘴,想起首相的话。
男孩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急匆匆地穿马路过来,想到面前和他说话。
邵知礼恪尽职守,上前将他拦在几米外,严肃地问:“你是谁?找段先生有什么事?”
男孩:“我……”
倏然间,男孩的表情变得惊恐,他望着邵知礼的身后,大喊道:“当心!”
邵知礼心一沉,立刻转身——
一辆突然失控的悬浮车正在朝段栩然撞过去。
他目眦欲裂:“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