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怨恨,拿起一旁的手机拨打了一个最近才熟悉起来的电话。

"喂,你好,是沈文吗?”

“我们需要见一面。”

第39章 “我们是伟大的安莎莉人。”

江穗打来电话时,沈文正在站在窗户旁专注地看着窗外,他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领口处的扣子敞开着,露出白净消瘦的锁骨。

他靠的里窗户玻璃很近,漂亮的眼睛开着瞧着窗外的麻雀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看的专心致志以至于最开始他其实是没有听见那嘈杂的电话铃声的。

可这声音纠缠不休,似乎一定要拉过他的神志,让他清醒着接起电话。

沈文将电话附在左耳,然后用右手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一道缝隙,冰冷的寒气钻了进来,在穿过他敞开的领口时,那衣服领子竟缓缓收拢了。

沈文俯首听着里面失真的女声,第一反应竟是想要拒绝江穗的见面请求,他心下莫名感到恐慌,空着的右手搭在窗台上,仿佛自己不处于温暖的室内而是在轮船的甲板上。船在海上航行,底下全是礁石与大浪。

盛大的太阳高悬在上空,却没有散发出一丝热量。

沈文站在平稳地面,在一阵心悸和眩晕后听见了电话那头失真的女人声音。

“你知道他没死,他是作为怪物复活的吗?”

沈文轻轻眨眼,他没吭声与他面对面的透明玻璃上,那双上扬妩媚的凤眼缓缓睁大,视线从窗台转到窗户表面,直直的注视着玻璃外的沈文。

窗户被护工擦的很干净,玻璃将他小扇子似的睫毛映的一清二楚,沈文看着窗户,松开了扶着窗台的手,突发奇想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还是说玻璃里的他才是真实的,而现在关于江穗、陈渡、鬼与怪物,生与死亡全都是一场梦。

只是他,深陷其中,迟迟没有醒来。

见沈文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变得焦急起来,过了几分钟沈文听见了有女人在问自己。

“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母亲吗?”

“你不知道是谁杀了我吗?”

近在咫尺的声音与母亲灰暗的脸逐一重叠,沈文缓缓弯下腰去,感受到了胃部的痉挛,这痉挛来的突然又持久,长久到仿佛是一种顽疾,自他拿枪对准陈渡的一刻又或是自他们与少年时在老旧卫生间见的第一面起,就深深扎根与他的体内。

陈渡走进病房时,沈文正蹲在窗户边,双手捂着腹部,眼尾泛着淡淡的红晕,而本该握在手中的电话落在地上,屏幕上破了一个小角。

窗外萧瑟一片,只有一截空空荡荡的枯枝,停留在窗户下方。

陈渡蹲了下来,他比沈文高一个头,靠近沈文时,大片的阴霾笼罩过来,莫名让待在空调房里的沈文觉得冷了。

在对方抬手时,沈文闻到了陈渡手腕衣摆上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焦味。

如同你刚点燃一根香,最先迸发的就是这股浓郁又刺鼻的焦味,缭绕的烟雾升腾起来,在朦胧中亮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沈文在陈渡眼里也看到这片忽明忽暗的火光,于是在昔日恋人开口前,沈文先一步伸出双手,揪着他的衣襟,仰起脸吻了上去。